返回第1章 失心者(1 / 2)深渊之下的永生种首页

洛斯特亚裂谷,在原住民的矮人语中译为“通往地狱之渊”。

它坐落在人类意志共和体最西边的垂地自治区,与精灵王朝和人智规划体两个国家相接壤。

这条横穿整个自治区的巨型裂谷如同地母的伤疤,生养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第八层,暗紫之地。

裂隙中翻滚着暗紫色的毒气,让这整片天地都黯淡无光。

两岸都是近乎垂直的绝壁,一条索道艰难地攀附在被毒气渗透成暗紫色的崖壁上。

索道早已年久失修,高度朽坏的木板在峡谷的狂风中发出垂死般的呜咽声。

小女孩贴在光滑的岩壁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形。

索道终止在山岩的衔接处,面前是一条废弃的矿道。

……

“醒醒。”

小女孩用力晃了晃这个埋在矿渣堆中的少年,他的头发是雪一般的纯白色,小女孩只在镇长夫妇身上见过这种发色。

少年艰难地将身体从碎石中拔出。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从装满矿石的背篓中摸出一个装水的葫芦递给他。

我是谁?我在哪?

他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身体本能地脱口而出。

“弋白。”

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弋白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借着矿石的紫色荧光,他勉强看清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娇小而灰头土脸的面庞,在这片终年日照短暂的峡谷中,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色。

如同一只瓷娃娃。

“在哪里?你是谁?”

弋白完全失忆了,除了基本的一些常识,他忘记了一切,包括情感。

疑惑而迷茫,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情绪。

“你可以叫我楚儿,镇里的人都是这么叫我的。”楚儿把围着嘴巴的纱布扯成两半,递给弋白。

“捂住嘴巴,这里是峡谷第八层,有毒气,少说话!”楚儿对弋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带着弋白往矿洞口走去。

晦暗的紫色天光颓然散射在这片朦胧之地,光滑的岩壁上隐隐泛着光泽。

弋白的手轻抚在岩石上,这种冰凉而硬实的物体是石头。

他和楚儿一前一后,猫着身子在索道上前进着。

暗紫色的雾气弥散着,绝壁之间回荡着从极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二人穿过一个个隧洞和索道,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们脚下的道路终于不再是碎石嶙峋的时候,楚儿停了下来。

开凿在岩壁中的道路中如长蛇般迂回着,弋白隐隐看到了对岸的煤气灯中闪烁的焰火。

但楚儿并不准备带他前往,她沿着内侧棱角分明的墙壁摸索着,直到找到一处裂隙。

他们缓慢地穿行过狭长的岩石缝隙,来到一处几人宽的裂缝中。

几列锈蚀的铁环向上延伸到未知的黑暗中,弋白在深邃的幽影中觉察到了隐隐闪烁的猩红色光点,似乎蛰伏着某些危险的凶兽。

好在他们不是孤单的,还有零星几人在此爬上趴下。

都是苦命的拾遗者,上几层的遗弃矿洞基本被身强力壮的年轻帮派占领了,因此只能向下到这片人烟稀少的幽紫之域,碰运气捡拾一些罕见的矿石。

虽然越往深处机遇更多,但实际上他们只能敲碎一些观赏性的紫水晶带回去,勉强讨要到几口饭食。

“从这里上去。”楚儿,她回头看向弋白,忽然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利索地向上爬起来。

弋白顺着楚儿的视线回头,一个不怀好意的流浪者在他身后不远处,板结的长发中,一双无神的眼睛颓丧地看向这里。

在这片是非之地,没有上来杀人越货就算是老实本分了,毕竟没有人会在乎这些拾遗者到底是摔死的还是被砸死的。

似乎忌惮于弋白这个保镖,他吹着口哨到另一处岩壁上爬了起来,麻布衣服被碎石嶙峋的地面撕裂下小块残渣。

弋白从地上捡起一块暗紫色碎石,棱角分明得犹如一块晶体。

他开始跟上楚儿的步伐,越向上荧光的矿石簇越发稀少,视野也越发受限。

“停一下。”

弋白突然开口,声音在幽闭的裂缝中悠悠散开。

死寂一片的黑暗中,五感几乎被彻底蒙蔽,只有岩壁冰凉滑腻的触感和铁环上的锈味给人一种活着的真实感。

但弋白的视野中出现了三个指针。

权能【代偿权】

一根红色的,指向左上方,标注为“导因”;

一根绿色的,指向头顶上的楚儿,标注为“切点”;

一根黄色的,指向左下的一片黑暗中,标注为“切点”。

前者切点的‘概率’比后者高。

黄色的大概是紧跟在二人身后的流浪汉,对方貌似不动声色的从几米远的另一处铁环路线靠了过来。

弋白眯眼看向危机点,隐隐看到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睛。

两个切点,旨在陷害他人让他们彻底暴露成黑暗中的那只怪物的捕杀目标。

他突然明白了,只需要用手拽着楚儿的脚把她扔下去,或者用兜里的石头命中流浪汉。

高几率当然更好,但弋白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抑制感。

良知告诉他不能恩将仇报。

陌生的概念,但弋白认为它作为自己的情感,应该对自己有一定的帮助。

于是他将手中的晶石瞄准了下方,黑暗中,淡黄色的虚线线勾勒出了一个鬼鬼祟祟人形。

“啪——”

脆响声打破了裂缝中的宁静。

自然的像是崖壁上脱落的碎石砸到了人。

弋白低头,静静地看着虚影在两边墙壁上来回跌撞。

耳边了一阵劲风刮过,甲壳与岩壁的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

弋白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下方,视野中一个红色虚线标注的蛇形身影几乎贴着他追了上去。

一只将近三米的巨型蚰蜒,弋白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红色虚线,那是它的腹足。

虚线很快消失了,标志着危机解除,弋白的视野重归一片黑暗。

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尖叫和碰撞声在逼仄的空间内回荡。

“发生什么了?”楚儿低头小声问道,虽然她看不见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