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叶峻远对形势的估摸太过乐观,也太低估了情绪暴躁下的左欣玫有多难搞。
一场两小时的会议,外加晚上不到三个小时的饭局下来,他只觉得精疲力竭,头顶乌云密布。
左欣玫天生自带强大气场,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是阴着脸往那一坐,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能让全场人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冷入骨髓。
而她开口说话时,所到之处,无不是寸草不生,惨烈无比,一时之间,搞得一群人人心惶惶,谁也不敢随便吭声了。
亲眼目睹左欣玫当众将自家几个高层训得狗血淋头面色发青后,叶峻远果断决定,在离开左欣玫的视线之前,他最好超常发挥自己的寡言少语,甚至连眼神都不要对上。
倒不是怕撞上枪口,而是打心底不愿被这个年近更年期的女人迁怒,反正合约已经照原定计划顺利谈好了,至于其他的,他无意关心更多。
叶峻远想的很好,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硬生生地当了那个遭殃的池鱼。
晚上十点时,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找了左欣玫,打算客套几句就撤了。
左欣玫从入席后就一直独个儿自斟自饮,听完他的话,也没出声,只是托着一边的脸,双眼迷离地盯着他的脸。
察觉她似有醉意,叶峻远看她几个助理都在,想着也轮不到自己担心,辞完别转身就想离开。
左欣玫却冷不防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微微一踉跄,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他身上。
叶峻远下意识地扶住她,本想让她站稳就松手的,结果对方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胸口不肯动了。
虽然这是生意上的老伙伴,也勉强算得上是多年的朋友,但叶峻远还是不悦地蹙起眉心,碍于礼貌,又不能直接推开,忍了忍,只得一个冷眼扫向旁边的女下属,“还不快过来帮忙?”
事发突然,那几个助理看的目瞪口呆的,闻言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扶左欣玫。
左欣玫也不知喝了多少,死活拉着叶峻远不肯松开,为了不让场面往难堪的方向发展,叶峻远只能将这个醉女人带回了家。
车子进了车库,还没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拨了徐瑧的手机,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立即滚过来,把你的女人接走!”
电话那端吵吵杂杂的,听着像是在什么夜场会所,果然,徐瑧颇为为难地说,“少爷,我正和朋友在喝酒,怕是没办法马上滚到您面前。”
叶峻远一听到那边他的背景音乐就来气,恼得加重语气,“你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请假的吗?怎么会在外面喝酒?”
徐瑧笑了笑,用特别真诚特别无辜的语气回他,“是啊,可我的不适是源于失恋,如今唯有酒才能解百愁,所以我就出来找解药了。”
叶峻远额上青筋啪啪爆了几根,这一瞬间,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强词夺理的老男人暴打一顿。
已经够生气的了,偏偏这个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还不安分地靠过来,涂着肉蔻色的指甲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醉醺醺地笑道:“阳舜,你的身体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结实?……不过这样也好,我更喜欢你现在的身材……”
叶峻远脸色铁青,克制地将她的手掰下来,趁她重新扑上来时,赶紧下车关门保平安,一边对着电话怒斥,“徐瑧,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立刻马上给我回来!否则你辈子都不要再想看到你的工资!”
抛下这句话,他狠狠地切断了电话。
很久没有看到发这么大的火了,几个保镖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等他打完了电话,其中一个鼓起勇气提出建议,“少爷……要不,我们先把左总送去客房休息吧?”
叶峻远沉着脸,透过玻璃窗看了眼里面的女人,硬邦邦地:“不用,你们就守在车外,等徐瑧自己回来解决。”
就左欣玫现在这副见人就黏的醉态,他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洛笙正在房间里看动画片,听到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马上放下电脑溜出门,“阿远,你回来了。”
叶峻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抬手将领带扯开。
见他脸色不是太好,洛笙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你今晚不是和欣玫姐的公司应酬吗?”
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叶峻远刚平复下去的情绪隐隐又有躁动的迹象,脸色凝了下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感觉到他不愿意多说,洛笙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下去给他端醒酒汤了。
她知道他今晚有饭局,早早就在厨房了备好解酒的,就等着他回来。
捧着热乎乎的醒酒汤进屋时,叶峻远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屋里开了暖气,他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打底衬衫,上面的几粒纽扣全解了。
洛笙连忙走过去,将碗放下来,柔声地劝,“阿远,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呢。”
叶峻远顿了下,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膀,很自然地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