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吃糖吗(1 / 2)莲花楼之红绸快首页

几个人分头行动,把李相夷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哪怕是狐狸精,也没有闻到人在何方。

“李莲花,你再想想,他到底还能去哪儿?”方多病急问。

李莲花环顾着茂密幽深的山林,一下子茫然了。

他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方多病叹了口气,和笛飞声继续寻去了。

其实也能理解,李莲花这么大时,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也很正常。

毕竟人有时候,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李相夷!”

“相夷!”

“你在哪儿,李相夷……”

眼见天都黑了,远处还隐隐有狼在嚎。

几个人打了火把,又满山林地转,依然是查无所获。

有的地方踩出过小点的脚印,但很快断了,估计是用了轻功,还换了另外的路。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人找到。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片地翻遍了都没有,说明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里,不是这里,就是那里……”

“那里,会是哪里,”他搓指思考着,“山上只有两个住所,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

“现在住在低处,我们必然会第一时间在低处找,那就只能是高处了。”

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提,因为师父师娘都没同他们仨说过。

他拉住心急如焚的师父,道,“漆前辈,先前相——”

不带姓叫自己名字怪怪的,他相不出来,换了个称法,“他跟我们说,山上有两个住所,莫不是去另一个了?”

“有道理,”漆木山福至心灵,“他现在肯定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有那边没有人。”

说着,他立马叫了芩婆,往远处的山峰赶。

李莲花叫上那两人和狐狸精,一块跟去。

逢江湖人来扰,师徒几人就会从低处搬到高处去,因此,为了隐匿踪迹,两个地方的距离并不短。

他们爬了快两个时辰,才爬上去。

一路上,可见草木被削过痕迹,凌乱而潦草,应该是李相夷发的脾气。

到院门口,门没合拢,显然有人进去了。

也不知道那么远的路,那小子是怎么摸黑上的山。

他离开时,天虽亮着,可粗略一算,也能知道,走不完一半的路,就该伸手不见五指了。

各间屋子都是黑的,没有点灯。

推开了李相夷的房间,人果然在里面。

山高处的房间是分开的,这间屋子是他一个人的地方,不会有单孤刀。

沾满泥屑的鞋子歪在床边,一只还破了洞,约摸是磨的。

他面对着墙,蒙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许是听见动静,床上悉索一响,他扯了扯被子,缩得更深了。

“相夷?”芩婆最先扒了扒被子,温声叫他。

漆木山也试试探探地叫了一声。

李相夷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理人。

芩婆又拍了拍他,话音哽咽,“你这样不透气,会闷的。”

漆木山弯着身子,凑在芩婆后边道,“饿不饿嗯,晚饭都不吃,有没有想吃的,师父给你做。”

对了,他练了半天剑,还没吃饭。

被子里有抽泣传来,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像是在竭力克制。

漆木山又道,“肯定是饿了,师父去做饭。”

他一步三回头地去到厨房,弄起饭来。

几个不留神,碗碎的碎,菜糊的糊,反正,乌烟瘴气。

芩婆在床边坐了会,但没敢久坐。

她怕这孩子一直捂着,气不顺不舒服,就先出去了。

把李莲花他们也叫走了,“先让他自己缓缓吧。”

然后,她去厨房看漆木山饭做得如何了,结果满地尽是狼藉,便斥道,“你今日怎么笨手笨脚的!”

漆木山没反驳,重新捣鼓起来。

热腾腾的饭菜送进屋里,冷了又端出来,热过一遍又送进去,还是冷掉。

看来,李相夷今天晚上是不会吃饭了。

漆木山和芩婆再次合上门,无奈回了房间,想着等早上再看看。

李莲花坐在院子里,望了望天。

今天的天星星很少,月亮也很黑。

他从袖里摸出酒葫芦,仰头闷了口酒——现在不会有人看到。

“李莲花,”方多病坐在石桌对面,摆弄着一个杯子,“你不去哄哄吗?”

李莲花哼笑一声,“我哄他做什么。”

站在一边的笛飞声奚落道,“我是没见过李相夷哭,今日算是见识了。”

“为单孤刀那种人,”他嗤了一声,“不值当。”

“不过,当局者迷,他年纪又小,想不透很正常。”他垂眸看向喝酒的人,“李莲花,你当真不去?”

自己哄自己,应该是天底下排在武学后,第二有意思的事情。

李莲花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是存心消遣自己。

而且奇了怪了,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两个人,怎么一到某种事情,就异乎寻常地团结?

他甩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起身离开,“不去!”

接着就走回房,要睡觉了。

无人的地方,却是怅然摇了下头,心口堵得要命。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犟着,宽衣睡下了。

没多会,方多病和笛飞声也一前一后回房了。

三个人挤在床上,都是端端正正的平躺姿势。

眼睛闭着,思绪醒着,心照却不宣。

不知过了多久,笛飞声睁开眼,掀被子下床。

“阿飞,你去哪儿?”方多病耳听八方,即刻问。

“茅房。”笛飞声冷冷撂下两个字。

实际上,他挑开一扇窗,跳进了李相夷房间。

动作不收不敛,看起来格外光明正大。

他站在床边,用包着的刀挑了下被子,“喂,李相夷。”

李相夷不应,一只手伸了伸,把被子压回去。

笛飞声没什么耐性,干脆道,“你要实在气不过,我陪你下山杀了他。”

“他”自是指单孤刀,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没来由胆寒了一下。

李相夷缄默片刻,竟咕囔了一句,“李莲花说得对,你就是个死脑筋。”

笛飞声:“……”跟李莲花一个德性。

他耐心告罄,跳窗回去了。

这速度,倒是符合上茅房的时间。

刚躺下没多久,方多病就噌地爬起来。

“你又去哪儿?”李莲花右边的被子被带飞一块,风透进去。

“我也去茅房。”方多病边穿鞋边道。

而后,他鬼鬼祟祟的,也从窗户溜进了李相夷房间。

他矮身半蹲在床边,搡了搡拱起的“小山”。

狠下什么决心,他悄声道,“我跟你坦白个高兴的事,要不要听?”

李相夷没拒绝,也没答应。

他便自顾自地说,“其实那天比武,最后一招我用了不止五成功力,所以不是平手,是你赢了。”

“我来兑现下赌约,”他清咳一声,有些难为情,“师父,小师父,你听到了吗,小师父?”

小师父聋了。

他遂又戳了戳人,“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听到了,这三声师父就算叫过了。”

被窝里的李相夷不知何时换了边躺,微微揭开条缝。

就是仍旧黑魆魆的,看不清脸。

他不温不火地扔了三个字,“你好烦。”

方多病:“……”跟李莲花一个德性。

他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摸窗回去了。

睡了好一会,平静的夜里又是一阵躁动。

方多病和笛飞声同时恰到好处地醒来,异口同声,“李莲花,你去哪儿?”

李莲花瘪了下嘴角,“怎么,就许你们去茅房,我就不能起夜了?”

“真的吗?”

“假的,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