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2年春正月,晨曦微露,朱元璋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威严。他深知云南这片土地的重要性,那是一个地势复杂、民族众多且在西南地区有着关键战略意义的地方。他目光扫视着朝堂之上的群臣,最终落在了翰林院待制王祎身上。
“王祎,朕今日派你带诏书前往云南。”朱元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王祎心中一惊,他知道此去责任重大。云南,那遥远而神秘的地方,虽听闻诸多传闻,但真正要踏上那片土地,心中还是不免忐忑。他赶忙出列,恭敬地行礼:“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微微点头,缓缓说道:“云南滇池之地,南控交趾,北接吐蕃,西临渚甸,东有曲靖为门户,与蜀、黔接壤,那是一片如犬牙交错般复杂的地域。其历史渊源深远,战国之时,楚威王帐下的将军庄跻,他是何等英勇无畏之人。他率兵沿江上行,那战船在江河之上浩浩荡荡,一路攻占巴蜀、黔中,而后西至滇池。他的士兵们身披战甲,在滇池之地以强兵武力平定,使之归属楚国。庄跻满心欢喜地欲回去报信,可谁知,命运弄人,恰逢秦国攻打楚国,巴、黔的道路被阻塞。那庄跻站在滇池之畔,望着北方的故乡,心中定是五味杂陈。他无奈之下,率部众留在滇池称王。当地的百姓们看到他的英勇与气魄,也随从其俗,对他敬仰有加。”
王祎静静地听着,仿佛能看到那遥远年代的画面。
朱元璋继续说道:“汉武帝元狩元年,天空中南边出现了彩云,那彩云绚丽多彩,宛如祥瑞之兆。汉武帝听闻后,派人前去追迹,那些使者们沿着彩云的方向一路前行,发现彩云起于洱河。于是他们来到云南郡,召滇王入朝。而宣帝之时,又派王褒去寻求金马、碧鸡之神,那王褒带着使命,在云南的山水之间跋涉,心中充满着对未知的敬畏。”
“蜀汉建兴三年,诸葛亮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出兵南征雍闿,那诸葛亮羽扇纶巾,指挥若定。他的军队纪律严明,在南征途中,将士们奋勇杀敌。当他将雍闿斩首之后,封龙祐那为部长,并且赐姓张氏。龙祐那在诸葛亮的引导下,带着他的族人离开了山林,来到平地居住。他们砍伐树木,建造城池,开始学习中原的农桑之术,各个部落从此开始有了姓氏。那时候的云南,开始逐渐融入中原文化的怀抱。”
王祎想象着那时候的场景,人们从原始的生活方式向农耕文明转变,那是怎样一种巨大的变革。
“隋朝开皇年间,史万岁率军前来。那史万岁的军队马蹄声震耳欲聋,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他率领着隋朝的雄兵大破云南之地。而后到了唐朝武德、贞观年间,张氏的势力逐渐衰弱,逊信给蒙氏,改号南诏。天宝七年,阁罗凤那也是一位枭雄,他起兵造反,在西洱河与节度使鲜于仲通展开激战。那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鲜于仲通的军队节节败退。后来段氏占有了这片土地。段氏的祖先来自武威郡,他们改国号为大理。”
朱元璋站起身来,踱步到宫殿的窗边,望着远方:“宋时,赵氏立国之时,王全斌攻下四川,他踌躇满志,又请求攻打大理。赵氏却借鉴唐朝之祸,深知云南地势复杂,民族情况特殊,若是强行攻打,恐陷入泥潭。以玉斧从大渡河开始划分说:‘这以外的土地不是我们所有的。’云南始终没有遭受兵乱,段氏得以长久地占据此地。”
“后来,元世祖可也是雄心勃勃。他从临洮渡过大渡河,那大渡河波涛汹涌,元世祖的大军不惧艰险,在山谷中行军二千里,那山谷中道路崎岖,士兵们风餐露宿。他们终于来到金沙江畔,乘坐皮革制成的船渡江。那金沙江的江水湍急,皮船在江面上摇晃不定,但元世祖的军队勇往直前。他们俘获了段兴智,平灭了他的国家。而后元世祖封其子忽哥任云南王镇守此地,仍然采用段氏的姓氏镇守这片领地。忽哥死后,封他的儿子松山为梁王。元至正年间,把匝剌瓦尔密继位。明玉珍也曾觊觎这片土地,他率领军队前来攻打,可云南之地易守难攻,他最终没有成功。”
朱元璋转身,走回王座,再次看着王祎:“如今,朕已发兵收复夏国,朕之大明王朝正蓬勃发展。云南之地,朕希望能以和平之方式纳入版图。朕的诏书,你要妥善送达,向把匝剌瓦尔密表明朕的意图,朕希望他能顺应大势,归顺大明。”
王祎深深一拜:“陛下,臣此去,定将陛下的旨意传达清楚。臣虽可能会遇到诸多艰难险阻,但臣会像之前出使他国的使者一样,坚守大明的威严与荣耀。”
王祎踏上了前往云南的路途。
一年后的十二月,云南的天空被一层阴霾笼罩着,寒风吹过,带着丝丝冷意。朱元璋谕令下诏书的使者王祎,此时正身处云南这片复杂而充满变数的土地上。
王祎刚踏入云南的时候,心中满是使命感。他深知自己肩负着朱元璋的期望,要将这片土地和平地纳入大明的版图。当他拜见元朝梁王君臣时,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他恭敬地行礼后,便开始劝说梁王把版图进献给职方。
梁王端坐在高位上,周围是他的群臣。梁王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疑惑和犹豫。他看着王祎,心中暗自思忖:“这大明的使者,一来就劝我献出土地,这可如何是好?”梁王的臣子们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梁王没有立刻回应王祎,只是淡淡地说:“使者先到别处歇息,此事容后再议。”于是,王祎被安排住在另外的房屋里。
那间屋子虽然还算整洁,但透着一股清冷。王祎坐在屋内,心中有些焦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艰巨,不能就这么被梁王敷衍过去。
过了几天,王祎再次求见梁王。他步伐坚定地走进殿堂,直视着梁王的眼睛说:“我奉命远道而来,并不是替自身谋划。而是朝廷因为云南聚居了百万人口,不想让他们置身于兵戈刃锋之中。难道不曾听说元朝纲纪败坏,陈友谅占据荆湖,他是何等的张狂,自恃兵力雄厚,在荆湖之地作威作福。张士诚占据吴会,他搜刮民脂民膏,妄图与天下抗衡。陈友定占据闽关,在那一方土地上割据称雄。明玉珍占据巴蜀,也是拥兵自重。朱元璋发兵征讨他们,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全都被消灭。”
王祎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神中透着威严:“只有元朝君主北上逃跑死于途中,扩廓帖木儿的属下有的归降有的逃走,已失去了用武之地。那时候,先来归降的人有赏,后来归降的人被杀。现在你自己想一下,若论勇猛强悍,有谁能与陈友谅、张士诚相比?若论土地兵力,有谁能和明朝相比?天意想要废除,有谁能使其振兴!如果不降,皇上派一位将军,率骑兵百万,在昆明池交战,到时候,你们就如同一条在锅里游动的小鱼一样,怎么能不灭亡呢!”
梁王君臣听了这番话后,全都面面相视。梁王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的臣子们也都露出震惊惧服的表情,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投降之意。梁王思索片刻后,对王祎说:“使者所言,本王需要好好思量。”随后,让王祎改迁到上等馆舍,并且吩咐下人侍奉优厚。
王祎被带到新的馆舍,那是一座精致的建筑,房间里布置得颇为舒适。王祎心中稍感欣慰,他觉得梁王似乎有了归顺的可能。
然而,此时的局势却发生了变化。恰逢此时元朝太子在漠北自立为王,他不甘心元朝的覆灭,妄图重新集结力量。他派使者脱脱从西番前去云南征粮,并谋划连结兵力抗拒明军。
脱脱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云南,他是一个忠诚于元朝的人,满心都是为元朝复国的想法。当他得知梁王对王祎的态度有所转变,心中大为不满。
脱脱找到梁王,一脸严肃地说:“梁王殿下,我此次前来,身负重要使命。如今国家将要颠覆,你不能救国,却想乘机归附他人吗?”梁王听了脱脱的话,心中十分矛盾。他既害怕明朝的强大,又对元朝有着一丝眷恋。
梁王犹豫地说:“使者莫要心急,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脱脱却不依不饶,他探知梁王心怀二意,想要逼迫梁王杀死朝廷派来的使者,从而坚定梁王的决心。
梁王被脱脱逼得没有办法,他内心十分挣扎。一方面,他知道明朝的强大难以抵抗;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得罪元朝太子。他想把王祎藏匿在民间,暂时躲避脱脱的逼迫。
于是,梁王悄悄地安排手下,趁着夜色,将王祎带到了民间的一处隐蔽住所。那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这里藏着一个重要的人物。
脱脱听说王祎被藏匿起来后,十分恼怒。他骑马赶到梁王的宫殿,责备梁王说:“国家将要颠覆,你不能救国,却想乘机归附他人吗!”说完后,脱脱愤怒地想跃马离去。
梁王见状,心中十分慌乱。他知道如果脱脱就这样回去向元朝太子禀报,自己必然没有好下场。他迫不得已,只能让王祎出来与脱脱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