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甫毕,席上氛围陡然间变得微妙而凝重,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霭。
云梦烟眼眸轻转,一抹难以言喻的紧张之情,犹如山间轻云掠过她的眉梢,转瞬即逝,却又清晰可感。
陈天九悄悄朝她投去一瞥,目光微敛,心中暗自揣摩,眉头轻轻蹙起,随即语调沉稳地朝裘道远问道,“裘掌门,若有难言之隐,但请直言无妨,天九洗耳恭听,愿为前辈分忧。”
裘道远闻言,轻轻一叹,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追忆之色。
他略一沉吟,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与感慨:“千荡山与通灵派,渊源深厚,可追溯到百年之前。老夫与王掌门,昔年亦是志同道合,情同手足。虽江湖路远,千山万水相隔,然那份情谊,却如陈年老酒,愈久弥香。”
“昔日相聚,我们笑谈风云,把酒言欢;书信往来,更是频繁如织。然则,世事无常,江湖多舛,如今王掌门性情大变,行事作风与前大相径庭,对老夫亦是虚与委蛇,更有诸多不解之处,令人唏嘘不已。”
陈天九闻言,微微颔首,虽知其中必有隐情,却也故作不解,附和道:“世间万物,变幻莫测,莫非王掌门真是遭遇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变故,才致如此?”
裘道远却轻轻摇头,冷哼一声,“未必!”
陈天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哦?此中莫非另有隐情?”
裘道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依老朽看来,这王掌门变得怕不是那性情,而是其人本身。”
此言一出,云梦烟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手中酒杯几欲倾覆,她连忙伸出另一只玉手去扶,手指微颤间,几滴酒水溅落在衣袖之上,留下点点湿润,原本的端庄与矜持,在此刻却添了几分慌乱与柔弱之美。
陈天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云梦烟身上,心中暗自思忖。
而云梦烟面颊之上,也悄然浮起了一抹红晕,犹如桃花初绽,更添几分娇艳动人。
裘道远见状,目光在云梦烟身上轻轻一转,随即轻笑一声,长袖轻挥,似乎在为她化解尴尬:“云女侠,身为老朽故人之后,又兼通灵派王掌门的儿媳,这其中的曲折离奇,恐怕你心中最是明了。”
云梦烟闻言,轻轻点头,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裘掌门所言极是,我夫君骤逝,此事疑点重重,身为未亡人,本应守孝于侧,但念及夫君生平所愿,不愿其死得不明不白,故而斗胆踏足千荡山,还望裘掌门能指点迷津。”
穆青楠闻言心生共鸣,接口言道:“云姐姐此言差矣,你我皆是江湖儿女,自当以侠义为先,岂能拘泥于世俗礼法?王掌门之事,确有诸多蹊跷,我等自当共力查探,以求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席上几人都不禁眉头深锁,一时间,气氛显得更为凝重。
陈天九坐于一侧,眼见众人沉吟不语,心中暗自焦急,终是无奈接过话头,缓缓言道:“诸位皆言王掌门行事有异,但陈某愚钝,实难洞悉其中曲折,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穆青楠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叹道:“此事错综复杂,非一言可尽。但青楠若略陈梗概,或可令天九兄弟洞悉其中利害。”
陈天九闻言,眉头微挑,露出几分期待之色,拱手道:“青楠姑娘请讲,陈某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