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两名皂隶杀威棒交替落下,声音清脆响亮。
“一,二。”
用杀威棒卡住壮汉脖子的皂隶报数,报数声音也很大,坐在公堂里三尺案台上的李九章清楚的听到。
“啊,痛。”
壮汉被治住手脚,第一棍子打下去,就喊痛,和他在菜市街嚣张的状态完全不同。
“哎呦。”
打完五十大板,亏他体格健壮,被皂隶像拧鸡仔一样的拖到公堂被告石,他爬在地板上哎呦连天的喊痛。
看了看公堂之上的县太爷,再看左右两边都是手持杀威棍的衙役,衙役们正怒目圆睁的盯着他。
这下倒好,喊痛的声音,都硬生生的憋在嘴里打转,不敢叫喊得太大声。
第二名壮汉。
第三名壮汉。
都被杀威棒当众打得服服帖帖。
最后该陈树生挨打了。
前三个挨了板子被拖回公堂,陈树生的心理早就破防了,他的体格比壮汉稍显瘦弱些。
这个时候,他眼神慌乱的时不时回头看,他在祈祷他爹,县学训导大人陈庭雨赶来,自以为还有一线生机。
两名皂隶走到他面前,准备拖他去大堂外,当众打他板子。
“不要拉我,我是训导大人的儿子,县太爷是我妹夫,不要拉我。”
陈树生嘴角抽搐,他慌乱的用肩膀乱晃,使劲挣脱,想要脱开皂隶的手。
“还敢污蔑本官,再去两人,给本官重重的打,打到他不敢出言不逊为止。”
李九章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舅哥一顿火冒,他伸手从签筒里再取出一根黑色令签,扔到地上。
杀威棒一般不能乱打,挨打得有缘由。
在公堂上不跪,出言不逊毒骂知县,也是挨杀威棒的理由之一。
但陈树生这顿板子是挨定了。
若是只在菜市口街拦住李九章三人,还真不好用这个由头打他,可他偏要认妹夫,这还得了,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好。”
“打他,打他,打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
这小子平时没少做恶事,围观的人群听到公堂里的命令,纷纷举起右手叫好。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喊出‘打死他’的口号,搅混在嘈杂的呼喊声中。
刘阿婆坐在小圆凳上,她移动拐杖,坐在凳子上转身看向大堂门外。
她孙女死后,想到衙门来鸣冤,可是门口的守卫告诉她新老爷没来,衙门不准敲鼓。
她以为是陈树生串通好了,买通了衙门的差爷,忍气吞声几个月时间。
现在终于要亲眼看到陈树生挨板子了,必须要亲眼看到他挨打。
“爹,快来救命啊!”
陈树生被按在行刑木板上,皂隶将他手脚四绑,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声朝人群呼喊救命。
一名皂隶按照操作规范,用杀威棒的棍端压住他的脖子,防止他身体乱动。
他身旁左右两名衙役,先是往自己手掌啐了一口,搓了搓手掌。
县太老爷发令了,这么多围观群众都注视着,他们也准备干票大的,不敢怠慢。
毕竟能当着这么多人打板子,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两边的皂隶将水火无情棍举起。
虽然围满人群,但从县衙照壁墙都能看到大堂这边梯步台上的杀威棒。
人群静声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有些个子矮的人甚至踮起脚尖,看这个平时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陈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