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跟着他走出了那个房间!
天空!大地!到处都是!!!
瓦尔登冲向黑湖,平静的水面如同宝石在夜空下闪闪发光多么漂亮。
他畅快地大笑着,他太清醒了,以至于立刻就知晓了摆脱那东西的方法,他马上就能把那东西彻底从身上驱赶下去了……
接下来瓦尔登结结实实地撞向了坚固的冰面,眼冒金星,鲜血淋漓。
有东西在抓他。
不能被抓到,他必须趁着清醒驱散那东西。
冻住的冰面也可以,只要多撞几次,或许很多次。
但让他感到非常痛快的是,他身上那东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最终一点点离开他的躯体。
在他进一步有所动作之前,一只结实的大手牢牢揪起了他的衣领。
“昏昏倒地——”
在瓦尔登失去他的清醒之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隆巴顿教授格外严肃的圆脸。
这次没有做梦。
就像是在卡帕尔登的变形课上刚刚拾起掉在地上的羽毛笔,一抬头就发现自己错过了半堂课的内容那样。瓦尔登眨眨眼,意识到自己正安坐在隆巴顿教授的草药温室里喝着热茶,身上看起来差不多是刚被一匹鹰头马身有翼兽驮着冲刺了十公里,最后一头扎进了打人柳的树丛里一样狼狈。脑子里有一根两头粗中间细的弦正在绷断的边缘。
“你还记得今晚你原本是在拉文克劳塔楼和朋友们庆祝锦标赛的胜利吗?”
瓦尔登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记得,但那一定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好回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上周发生的事、上个月发生的事。”隆巴顿教授背对着他摆弄着一株植物,“然后把你的茶喝光。”
瓦尔登又呷了一口茶,这滋味难喝极了,刺鼻而古怪,简直不属于人世。但喝下肚后有一种舒缓沉静的感觉从每一个毛孔里扩散出来,每一寸皮肤的躁动都平息下来,很踏实,就好像他在沸腾的油锅里重新被捞起安置又活过来了一样。瓦尔登回忆着开学以来的经历,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茶。
他又是他自己了。
“我感觉好些了,教授。”瓦尔登对着隆巴顿的背影说,“您的这种茶很见效,您知道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