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老旧的路灯不堪重负，彻底熄灭了，在星光下，岚月显得格外美丽：“很好，那么，为我们工作吧。”

段修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正确处理外界的信息了：“为你们工作？你们是检察院？还是执法官？我、我愿意跟你们走，但请听我说，当年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当时的首席设计师是我，和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他对此一无所知，他”

“喂喂喂，我可没说过我是来抓你的。”岚月挥舞着手臂，不耐烦地打断了段修：“我来自一个名叫拘魂所的地方，我们不管活人的对错，只管鬼魂的轮回。”

这些诡异的名词让段修本就混乱的思维更加不堪，他瘫倒在地面上，声音中满是解脱：“呵，你是看我太紧张，所以才跟我开玩笑吗？放心，我很快就会恢复的，我很快、很快就会跟你走的。”

“嘶”岚月为难地把玩着发梢，她在沉默片刻后决定不再理会段修的感受，转而自顾自地叙述起来：“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了，你只要好好听我说就好，毕竟至阴轮回就要开始了，喂，至阴轮回你听说过吗？”

“没有。”跪坐在地面的段修满脸笑意，他很高兴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开玩笑：“你说的是某个网游名词？抱歉，我有六七年没有正经玩过游戏了。”

和段修的表情相反，岚月此时格外严肃，她慢慢蹲在了段修面前，力求让段修听清接下来的话：“不，至阴轮回是我们拘魂所发现的一种自然现象？我先给你讲解一下拘魂所，我们是地府在人间的合作组织，千百年来一直负责超度冤死的游魂，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创下了惊人的业绩，让地府的鬼佬对我们刮目相看。”

“噗！”段修脸上的苦涩彻底褪去，他不由地敬佩起现在的执法人员，照顾犯人就像照顾孩子一样：“哈哈哈，你如果一直这样干下去，肯定会是一个好的执政官。”

“哎呀！我说过我不是人间的护卫！算了，你听下去就好。”岚月抚摸着发僵的脚踝，无力地叙述道：“至阴轮回就是我们在无数年的工作中找到的规律，每过千年，都会出现一个十二年的轮回，在这十二年里，地府的鬼魂会暴动，给看压转生工作造成很大困扰，而接下来的十二年，就是新的至阴轮回？”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段修用手不断摩擦着冰冷的地面，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禁道：“难不成会有鬼魂来找我复仇？我只是个做游戏的，根本就没”

说到这里，段修停下了，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已经过去十三年的事。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不知何时，岚月也坐在了地上，此刻她的脸上满是困扰：“在过去，会有少部分鬼魂游荡在人间，他们就是我们的工作重点，然而十三年前，你和你父亲创造的全息游戏世界让我们的工作彻底改变了性质。”

此刻的段修已经不能再回话了，他陷入了自己恐怖的猜想中，身体不断颤抖着。

岚月犹豫片刻后，轻轻按住了段修发抖的肩膀，她知道这个消息对段修的打击，但她还是必须继续说下去：“从某种方面讲，你和你的父亲真的是划时代的天才，你们创造的世界不止吸引了人类，还吸引了鬼魂，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不过是我们的工作范围大了些罢了，但你也知道，第一款游戏出现那样的问题，整整诞生了十万条冤魂至阴轮回到了，如果继续放任他们，地府和人间会形成一道桥梁，神鬼人的地盘将被重新改写，那意味着战争”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段修猛地抬头，直视着岚月，但结果让他失望了，岚月此时的眼神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玩闹的情绪：“不，我只是在跟你阐述事实。”

“事实？”段修慢慢起身，他开始急速地思索，力求撇清自己的责任：“什么是事实？我不相信鬼怪，你却突然出现，指责我引发神魔战争？而且、而且、而且我有什么办法？！当时我才十六，我是个除了游戏架构外啥都不会的傻子！低能儿！我怎么会想到当初的后果？！现在你让我帮忙？我也想啊！但我这十三年没有一点长进，我看不到被我害死的人，我也帮不了他们”

“不，你可以。”岚月听出了段修愤怒下的无力，她起身后并未停留，直接转身离去了，只是她的话还回荡在段修耳畔：“我们需要的是你身为人的才能，如果你相信我所说的一切，而且也确实想帮那些体验者，那明天来公司吧，我会带你去真正的全息世界。”

当岚月离去后，就连星光也不再照耀段修，黑暗再一次笼罩了他

一夜无眠，整整一晚，段修耳边都回荡着镣铐的撞击声和刑堂的审讯声，这些声音在被压抑了十三年后爆发了，开始不断折磨着段修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