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暝神色骤然一变,无奈的往后退了退,隔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萧厌,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是朋友,可是……你因为上虞怨我,因为王母怨我,如今为了天帝则怨我,你怎么不想想,我……只是我……”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微不可闻。
与此同时,九重天朝天宫。
王母阴沉着脸走进大殿,看着坐着桌前的天帝一副安然模样,沉声道:“天帝,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颁下这种谕旨?”
“有何不可?”天帝不在意的出声,眉间满是傲色。
“你如此做,视昆仑墟为何物,视澹墨神尊为何物?以他对夜离的疼爱,势必不会忍下这口恶气。”
“忍不下又如何?当年因着夜离,上虞被剔仙骨,放逐若水之滨,如今她竟还敢去极地之域见牧尘上神,为了上虞,我不过是小小惩戒她罢了,有何不可?”
“天帝,这样一来,只会显得你在咄咄逼人,给三界落下口实,况且对夜离而言也太……”
“王母,”天帝打断王母的话,冷声道:“我只是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事罢了,如今有牧尘上神在,我们何必忌惮昆仑墟和澹墨神尊,更何况……我就是要夜离日后不敢面对四海八荒众人,免得上虞大婚那日她还来搅局,不要忘了,这也是她欠上虞的,作为她的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王母一时被堵,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拂袖,消失在大殿中。
九幽最深处,侍从一边小心禀告天帝刚刚颁下的谕旨,一边打量着面前之人的神情。
“天帝……这几万年他是过得太舒服了。”云泽打断他的声音,语气幽幽,说出来的冷漠淡然,仿佛要将那人吃了一半。
他望向极地之域的方向,喃喃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萧厌和东深在昆仑墟山腰等了几日,都不曾见到夜离的声音,只得心情复杂回去。
半个月前,夜离一身素衣,路过半山腰,静静凝视片刻后转身离开,一步也未曾踏入。
三天后,极地之域大婚降近,东深和萧厌这才在昆仑墟瞧见肩上站着只猴子的夜离。
此时,她一身素衣,微微抬头,弯唇浅笑:“萧厌,千年之期已到,你猜你师父会作何选择?”
萧厌突然忆起,千年之期,石碑之下,夜离曾对暮天说过……
那时,暮天说了句:“只是她。”
可夜离并未听到,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暮天的心意。
三日后,牧尘上神大婚,昆仑关闭良久的大门重新开启。
……
大婚前夕,极地之域便已宾客如云。
虽说,牧尘上神曾言明一切从简,但四海八荒送来的贺礼绵延不绝,好不繁华。这一个月来,极地之域上方无数灵光,让这片荒原更加璀璨。
直到三日前,牧尘上神以大婚在即为由,禁止任何人进入极地之域,这才让这般疯狂的势头缓了下来。
直到这日大婚,晨曦殿这才重新开启。
但无数修仙者御剑飞行或者腾云驾雾的,在距离极地之域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了下来,以免伤了他人。
世人皆闻神界众神神力通天,寿与天齐,凌驾于三界众生之上,直到此时,众人才有了深刻体会。
极地之域中心处连接天际的无数巨石四周,瞬间出现了道道天梯,千万块小石头漂浮在空中,一阶一阶向上,金色的灵光笼罩在浮梯四周,凝出点点星光,仿若银河中的点点星辰。
同时,一股强大而霸道的威压缓缓从天梯中蔓延,将众人包裹其中。
众人心领神会的望了一眼,落在地上,登着天梯向上。
好在婚礼是在落日余晖中举行,还有数个时辰,时间足够。
连接天际的天梯突然出现,所代表含义不言而喻。
只是,这是可没有人去研究,毕竟这天梯是由牧尘上神灵力凝聚而成,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完。
然,每个人都想到达晨曦殿,毕竟那证明着得到了牧尘上神的认可。
一时间,数道天梯上灵光千变万化,五光十色,远远望去,形成了一道奇观。
而此时,晨曦殿偏殿中。
天帝和王母坐在椅子上,天帝一脸沉思,神情似是有些不安,王母则面露感慨的看着外面的场景,出声道:“牧尘上神还真是好手段,当初我就在想,上神大婚,来贺礼的人定然许多,这晨曦殿还不一定可以容纳,想不到他一早就有了主意,我倒是多虑了。”
“你倒是一点不担心?他根本没和我们商量自己的打算,若非我们计划着上虞的婚事提早前来,怕不怕和那些人一样爬着梯子上来?”天帝没好气的看了王母一眼,眸子里多少有些愤恨,还有对牧尘上神的不满。
“天帝。”王母的神色倒是端正了起来:“虽然他和上虞即将成婚,可是你别忘了,他可是上神牧尘。”声音放低,甚至还夹着些许凝重。
万年之久的时间,她还真担心天帝会忘了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
就算神界已经尘封,但上神之力仍旧不容小觑。
端看如今的阵势也能知晓,不是谁都能有这种魄力让三界众生如此心甘情愿的受着神力的威压爬这望不尽头的天梯。
天帝神色一变,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一身黑衣的侍女走了进来,先是替天地王母满了茶,随后恭声道:“天帝王母,不如先去偏殿客房休息,上神说大婚在即,繁琐事众多,实在抽不开身来接见两位。”
这侍女的声音洪亮,但极为守礼大方,天帝面色微变,眯着眼,倨傲的看了她一眼,却又觉得和这侍女计较实在失了身份,微挑了下眉,道:“我们来了好几日,都没时间接见我们,牧尘上神当真如此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