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看着两个身影走到牢房门前停下。
前面那个狱卒模样的人,打着哈欠,一脸慵懒地掏出钥匙将那牢房门锁打开。
门锁一打开,先前一直跟在后边的那个人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
林昭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是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陆万和。
他与林父交情甚深,自己在兵马司这两年多来也没少受他的关照。
“陆叔,你怎么来了?”
林昭见到陆万和心中一喜,但也有些疑惑,他并不认为对方在这种局面下有机会解救自己。
陆万和没有理会他,转身向一旁的狱卒模样的人连声道谢,并递上了一锭银子。
“感谢牢头,改天再请你吃酒。”
林昭盯着陆万和那锭银子,心里一阵可惜,那银子可以顶陆万和好几个月的俸禄了。
那名牢头接过的银子,在手心轻轻抛了抛,掂量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笑容,马上又严肃正声道。
“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时陆万和才回过头来,一脸冷冽地看着林昭。
自己答应过林父要好生照看好林昭,但今日之事让他也感到束手无策。
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个法子,于是钱财开路,来狱中见林昭最后一面。
“你知道你这次犯了多大的事吗?”陆万和收起了冷冽,叹了一口气。
“陆叔,我是被冤枉的。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追人追到那里,那人丢下物品,翻墙就逃走了。”
林昭以为陆万和也误会了自己,极力地辩解着。
“这番说辞在先前夜审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了,没用,人赃并获,顺天府根本不会听。”陆万和也很是无奈。
他自然是相信林昭,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行盗窃之事,至于谋反罪,那更是无稽之谈。
“顺天府为何不翻墙寻人?找到窃贼,我自然洗脱嫌疑。”林昭焦急地问道。
这也是他心中疑问,不管是在被捕之际,还是在提审之时,无论他如何辩解,所有人都是充耳不闻,避而不谈。
“你可知道那处宅子是谁的府邸?”
“谁的?”
“礼部尚书郭松和!”
林昭听到后直接愣在原地,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管他的自辩。
顺天府只管追回被盗之物,是谁盗窃的根本不重要。
与其入府搜查得罪礼部尚书,倒不如直接抓个巡防卫结案。
眼下几乎成了必死之局,对方贵为礼部尚书,谁会为他一个小小的巡防卫喊冤翻案呢?
“换衣!”陆万和突然冷喝道。
“嗯?”林昭还沉浸在思考中,被陆万和突然的冷喝吓了一跳。
“我已买通狱卒,你换上我的衣物出狱后直接去南城门,天一亮就出城,再也不要回来。”
“我出城?那你呢?”林昭一脸震惊,一时没理解陆万和的意思。
陆万和沉默了一下,好像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一般,接着开口道。
“我替你赴死,我会自毁容貌,撞柱死于狱中,无人可辨认。”
听到陆万和的话,林昭脑海中像是炸开一道惊雷一般。
他双眼猛地睁大,瞳孔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嘴角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陆叔为何替我赴死?你还有妻小需照顾。”林昭显然是无法接受陆万和的提议。
听到林昭提到自己的妻小,陆万和冷冽的双眼也变得柔和起来,但更多的是透露着一股无奈。
“没用,即便是我不替你,我也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哪怕就算是我犯事了,又与你何干?”林昭脱口而出,语气焦急。
“你是真不知那窃贼所盗取的是何物?”
“不知。”
“边防舆图!”陆万和咬牙切齿,重重地说道。
林昭愣在了原地,先前只是知道兵部失窃,不知道失窃的居然是边防舆图!
眼下正值两个王朝前线剑拔弩张之际,边防舆图事关边境将士安危以及大康王朝的基业,边军八百里加急的边防舆图被窃,死罪定然难逃!
按照大康王朝的律法,盗窃边防舆图,谋反罪亲友当连坐。
虽说林昭无亲无故,但所有人都知道陆万和跟林昭是叔侄关系,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估计也难逃一死。
“确定是边防舆图?会不会有奸人设局陷害我们南城兵马司?”
林昭还想翻盘,毕竟五城兵马司之间关系也并不和睦,这是公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