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宜丧葬。
此刻,武朝境内的一处小村庄,正在举行一场白事。
村头的空地当中,两条长凳上摆放着一口还未封盖的棺椁。
棺椁之中安静的躺着一位少年,大概十七八的年纪,已死去三日有余。
一位满脸哀伤的妇人颓坐在棺椁的正前方,一张接一张的往火盆中扔纸钱,纸钱燃烧后的灰烬随烟袅袅升起。
不远处一位粗糙的汉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面露疲态,已经三日未合眼,但视线却未曾离开棺椁半寸。
村里的乡亲自发来此,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对棺中之人皆表惋惜。
“唉,葛老二家也是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
“青儿这娃子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走了。”
“谁说不是呢,还是个武人,有大把的前程哩。”
旁边正在帮厨的师傅听到妇人们的讨论,也不由得一叹,抬头望了一眼棺椁,随后便又收回视线准备继续切菜。
然而菜刀却迟迟未落下。
帮厨师傅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当即再次朝着棺椁望去。
啪嗒一声菜刀落在案板,师傅慌忙起身朝后退去,脸上布满了惊恐。
此时场中众人皆是如此,不可置信的望向棺椁中坐起的人影。
这道人影正是我们的主角葛青,自蓝星穿越而来,经过三日时间才完全融合原主的记忆,继而掌控了身体主动权。
葛青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完全没注意外界的变化。
终于赶上了,若是再晚一些,可就要封棺下葬了。
这几日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状态,对于外界的事宜都已知晓,现在已经到了丧事的最后一步,乡亲们吃完席后,就要封棺下葬。
片刻之后,葛青才平缓了呼吸,血色也逐渐恢复,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一道咕噜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饥饿感猛然袭来,这才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在平复下心情后,葛青才把目光转向周围的人群,看到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村民,脸上皆是带着惊恐,他不由一阵汗颜。
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可不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随后葛青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锁定了两幅熟悉的面孔。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两位至亲还是能认出,当即有些不适应的唤了两声。
“爹,娘。”
这声呼唤,让旁边妇人脸上的惊疑刹那间烟消云散,双手颤抖的捧起葛青的脸,再次落下眼泪,喜极而泣。
远处木讷的汉子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但随即又被压了下去,忐忑的质疑出声。
“你真是青儿吗?”
把所有目光都倾注在葛青身上的妇人,此刻听到那汉子的质疑,当即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这可不就是咱家青儿吗,还能有假?”
在得到妇人的肯定后,那汉子终于按耐不住激动,快步走到棺椁旁,拉起葛青的手臂一番检查,终于确定自己的孩子又活过来了。
随后葛青在自己父亲的搀扶下,才缓缓走出了棺椁。
当双脚踏上地面后,再度感受到饥饿带来的不适。
葛青心中不由一叹,赶紧开席吧,挨饿的滋味真不好受。
躲在远处的村民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继而又是一阵唏嘘。
已故之人突然又活了过来,这等奇事可是不多见。
只能归结于葛青的福大命大,老天爷不忍收了去。
就在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之时,一群不速之客忽然从远处而来。
只见一队人马正在快速临近村子,远远都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吆喝与怪叫声,路面上荡起一股灰尘。
葛青此刻看着周围村民脸上恐慌的表情,暗道来者不善。
随后在葛父简短言语中,了解了个大概。
这一伙人乃是隔壁村子附近的山贼,近两年才拉起的人马,几乎每隔几个月便会下山来扫荡一番。
周围几个村子都没能逃脱山贼的劫掠,虽然上报了官府,但一直不见剿匪的动静。
无奈只能屈服于山贼的淫威之下。
显然此次又缺粮了,怕是已经有村落先一步遭了难。
不消片刻,这伙山贼便来到了近前,葛青扫了一眼,这队伍共有五人,皆是身负一把大砍刀,面露凶残之色,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主。
一位看似领头的山贼驱马上前,目光环视一周,随后脸上堆满了嫌弃。
“嫩娘的真是晦气,竟然遇上了白事!”
“这谁家的,快快出来给大爷赔罪!”
场中无一人应答,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山贼,村民们颤颤巍巍,自是不敢抬头直视。
那山贼头领看到没人回应,脸上露出愠怒,双眼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随即露出了然之色。
此刻葛青母亲哭红的眼睛还未消肿,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