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陆恒看到拎着菜回家的母亲，主动上去接过重物，拎到厨房帮忙清洗。

而母亲葛慧娟见他居然帮忙做家务了，勾起的唇角是那样明艳，心中暗道‘我儿长大了。’

不久，一个寸头中年人登门。

陆恒端菜上桌，见到来人后笑呵呵的打招呼：“李叔，您这会儿看着可真精神。”

“哈哈哈。”

李卫兵闻言开怀大笑，颇为自得的显摆道：“你李叔自打十六岁出社会，混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不精神过？”

“……”

陆恒闻言心中暗叹。

若是按正常时间线发展，隔年粤省严打，李叔把所有事扛下来进去了，直到老父亲离去都没能出来。

前世陆恒也常去探望李叔，那会儿莫说精神了，只短短几年，说是老了二十岁都有人信。

“吃饭吃饭。”

葛慧娟笑呵呵的招呼李卫兵落座：“兵子，坐坐坐，来这就和来自家一样，没那么多讲究。”

“嫂子，这话我不爱听，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客气过？”

“哈哈哈哈。”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在桌上聊着生意发展的规划，聊着政策变迁的影响，聊着……

当陆昌雄说到要把前些天刚盘下来的酒吧和洗浴中心交给李卫兵打理时，陆恒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雄哥，你是我李卫兵的大哥，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李卫兵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红着眼眶保证道：“只要我李卫兵还在一天，你交给我的生意就黄不了！”

“莫说那些话。”

陆昌雄笑呵呵的摆摆手，说道：“生意总归得有人打理，交给外人我还不放心呢，以后就劳烦你多操心了。”

“放心。”

李卫兵自信一笑，说道：“早年我在香港那边就是帮人看场子的，对这一块门清，虽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但到底都大差不差。”

“酒吧和洗浴中心这些生意需要什么？”

他说着语气顿了顿，讳莫如深的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说到底，无非就‘人脉’两字！再说难听点，只要关节打通了，猪都能赚钱。”

“我看中的就是你这点。”

陆昌雄闻言笑呵呵的点点头，似有所指的说道：“你不是能搭上咱们区张副局长的线吗？需要多少钱，你说一声就是。”

“爸，你也太想当然了…”

陆恒听到他们准备讨论一些敏感的话题，脑壳都疼，插嘴说道：“能到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人家会因为你那点蝇头小利担责？”

“嗯？”

陆昌雄闻言惊疑一声的看向儿子。

而李卫兵亦是目光微动看着大侄，神情中有些惊异。

“县官不如现管。”

陆恒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头解释道：“卫生许可证、排污许可证、工商营业执照、建筑消防审批证明、营业性演出许可证，你能确保手续一点问题没有？”

“特别是消防这一块，万一有狗捣乱，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查，那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那点人情你用还是不用？”

“像酒吧和洗浴中心这类生意，你能把下面辖区里的关节打通了，比你往那水里扔钱管用一百倍。”

他说着语气顿了顿，同样敲敲桌子正色道：“再说难听点，万一要有政策上面的变动，你别说什么副局长了，他就是再往上抬几级也保不住你那点生意。”

“……”

饭桌上，陆昌雄闻言求证似的看向李卫兵。

“雄哥，陆恒说的不错。”

李卫兵点点头，说道：“这种生意上的事，往大了找没用，只要能把辖区里面的关节打通，就没有大问题。”

“……”

陆昌雄闻言颇为惊疑的看向自家儿子，问道：“你小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我？”

陆恒没好说自己前世经营的酒吧被狗举报过，都他妈是经验。

只撇撇嘴道一句：“我有个同学家里就是做酒吧生意的，天天和我吹牛逼说这点倒灶事，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和同学好好相处。”

陆昌雄闻言不疑有他，抿了口酒水后随口道：“等以后老子要是混不下去了，这间酒吧还能留给你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