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声音自斐月耳畔响起,褪去冰寒的冷意只余下沉稳与宠溺,融入湿润温暖的气息自耳郭传至大脑与心脏,斐月心中微动,察觉出不对劲,想要张嘴问问他是谁,却被黑甜的梦抑制住了意识,歪头靠在厉少卿怀里沉沉睡去。
那人的话像是有魔法,让斐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睁开眼时斐月有一瞬间的呆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发直的看着雪白天花板,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处何处。
“您醒了?要喝水吗?”清澈如泉水的声音唤回了斐月的意识,记忆回笼,斐月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临睡前的那个拥抱和似曾相识的耳语。
斐月偏头看过去,刚准备问些什么,见到床边的人时到嘴的话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窗外,又扭头看着床边的人,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是说不尽的困顿疑惑。
“怎么是你?”斐月诧异的问道,一出声把自己吓了一跳,嗓子哑的不行,难听的如同破锣敲打。
她的贴身生活助理有两个,费康负责白天柏千恒负责晚上,现在明显是白天,守在斐月身边的人却不是费康。
柏千恒笑了笑,扶着斐月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斐月背后,说道,“以后都是我。”
斐月心中一惊,看着柏千恒那张仿佛笼着柔光的侧脸,问,“那费康呢!”
柏千恒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斐月,收起清浅笑容,说道,“费康被调走了。”
“为什么调走他!”斐月急声追问,忧心忡忡的表情在她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如同被风雨吹打的梨花,柔弱却倔强。
不怪斐月如此激动,费康毕竟在她身边照顾了两个多月,她最不开心的一段时间都是费康陪着她,给她做饭,帮她照顾猫,帮她挡去乱七八糟的人,不开心的时候还会故意讲些无厘头的话都她开心。
斐月虽然情商低,但不是个傻子,费康为她做的事情她心里都知道,即使知道是组织的要求,但是斐月还是记他的好的。
虽然柏千恒也在她身边跟了两个多月,白天和晚上还是有区别,费康和她相处的时间要比和柏千恒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很多,感情自然也深厚许多,现在费康走了,斐月自然不高兴,也舍不得。
柏千恒看着斐月的焦急神色,心中不免感叹,就斐月的这种反应,以他们那个脾气比天还大的老板的性格,费康不走也得走了。
“费康有别的任务。”柏千恒拉过旁边的椅子,反跨在上头,趴在椅背上歪头看着斐月说道。
哪有什么别的任务,费康把斐月照顾进了医院,厉少卿自然不可能再把他放在斐月身边,不处罚他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司令部派他去做别的事情了吗?”斐月不疑有他,失落的问道。
柏千恒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斐月会这么问,顿了顿点头说道,“是的。”
“好。”斐月捏着手里的被子,垂下眸子敛起眼底的难过,细白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了青白,像是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斐月一直打心底觉得没必要给她安排两个生活助理,她能够照顾好她自己,她很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自理能力很强的。但是在费康的陪伴下她慢慢接受了这样两个人的存在,也习惯于有这样两个人围在她身边。
现在毫无征兆的骤然离去,更何况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斐月理智上是接受的,但情感上却很是难过。
柏千恒趴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黯然伤神的斐月,眼眸上覆盖着的双层眼皮一眨一眨,午间阳光穿过黄叶簌簌的水杉,透明玻璃闯进屋内,映照着柏千恒眼底的余晖,清澈而忧郁。
“你想他回来吗?”柏千恒突然发问。
默默伤心的斐月蓦然看过来,问道,“可是他不是有任务吗?”
柏千恒顿了顿说,“如果你想,等他任务结束还可以回来。”
斐月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思考片刻后抬眸看向柏千恒,认真而真诚的说道,“算了,你们跟着我耽误你们的前途,如果可以,你也走,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知道你和费康都是很有本事的那种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柏千恒探究的看着斐月,像是想看穿斐月的内心,他蓦然一笑,如同昙花盛放,美的有些孤单,“上面调我和费康来照顾你是相信我们,外面觊觎你的人不少,你对军部来说很重要,怎么能让你出差池?”
柏千恒终究和费康不一样,如果费康听到斐月这么说,必然会插科打诨的将问题一带而过,但是柏千恒却会死板而认真的安抚斐月,斐月总觉得笑容明丽的柏千恒不开心。
“我会有危险吗?”斐月懵懵懂懂的问,她自毕业以后就受到过很多威胁,她早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没想到会有人把她的安危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
“当然。”柏千恒肯定的说。
一阵冷风吹过,衣服单薄的斐月打了个寒颤,柏千恒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习惯性低眸看了看楼下,就见到助伫立在寒风与暖阳中的费康,还有费康前方的厉少卿。
没有了费康的生活有点无聊,但不至于孤单,柏千恒也是个很好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斐月的饮食起居,甚至比费康都要细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