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青州城，各处张灯结彩，整个州城都被照成白昼，街头巷角，小孩戴着虎头帽，穿着红色夹袄。胆子大的，在前门点燃爆竹，后面的小孩捂着耳朵，躲在墙根探出脑袋听响。

“嘭——”

烟花在天空绚丽绽放，映照在孩子的瞳孔之中，欣喜万分。

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着稀罕玩意。

糖葫芦、油饼、糍粑、蛙鱼等各种小吃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年味也在欢声笑语中诞生了。

林家宗祠

因为要给林家嫡系正统上香，中午下人打扫的时候，就把林光宗兄弟二人赶出了祠堂。年幼的兄弟二人在宗祠门前的台下侧坐着等自己的父亲。

一直等到天黑，林秋山才抄完整本宗族律法，拿到了三斗米和五十文钱。

“爹~”林耀祖扑到自己父亲的怀里，委屈的大哭起来。这两天的经历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林秋山用红肿的手摸摸耀祖的头，又把站在一旁的林光宗拉到怀里，心疼道：“大宝、幺儿，都是爹的过失，让你们遭罪了。”

“爹，不怪你。是他们，是那些姓林的坏人欺负我们。”林耀祖冻得通红的小手，抹去林秋山眼角的热泪。

“走吧，回家！你娘在家要担心坏了。”说完，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往家走去。

父子三人，穿过热闹的集市，出了城门，一直向西行。

城外下起了大雪，冰封的路面异常难行，脚底打滑摔倒。父子三人相互扶持，放慢了脚步。

除夕夜

村子里的炮竹声响起。

整个小村子都变得亮堂，家家户户团聚在饭桌，一片祥和，笑谈一年的辛苦付出。

林光宗看到村落里人家的院子都挂着大红灯笼，唯独自己家一片黑暗，屋里堂前没有半点亮光。

“你娘也真是节省，除夕夜也舍不得点灯。”林秋山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推开篱笆木门，院子的积雪都要有人高了。

中间还有一个小雪堆，半只水桶露在积雪外面。

“爹，谁在我家院子里弄了个雪堆啊？哥，晚点我们把院子打扫了和娘一起堆雪人啊！”

“行啊，弟弟。”

兄弟俩放开父亲的手，抬着三斗米向着堂屋冲去。

“娘~，我们回来啦——”

“娘，我们带米回来啦，晚上给我和弟弟做锅巴饭吧！”

和兴致勃勃的兄弟俩不同，林秋山慢慢挪动步子，朝着那个雪堆走去，此刻在他心中有个恐怖的念头，真实的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蹲下身子，扒开雪。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雪上，烫出一个个雪洞。

“啊——”

看到妻子惨白的脸庞，林秋山铁打的汉子，瘫倒在雪地。

屋内的光宗、耀祖刚刚点上蜡烛，就听到院子里父亲凄厉的喊声，连忙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