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关外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中,顶着近乎一模一样的脸,说出的话也在此刻重合。
裴望慈胸口一疼,满脑子都是那日在关外,云锦看她像看仇人一样的眸子。
良久,裴望慈终于开口,“华阳,你说得对,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却未曾发觉,在他怀中的女子脸上坨红娇羞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冷漠。
若不是裴望慈是真心喜欢她,而云锦又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她断不想跟他有瓜葛的。
可母妃说……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到大殷来,不必遭人背后论说。
要怪,就怪云锦与她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
几乎同一时间,北府卫指挥使府邸。
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下,照亮门庭,环廊九转,廊下太师椅上,男人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漫不经心。
血腥味蔓延,面前的青石板路面中央,正跪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饶,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我知道的真的都交代了。”
隐隐的,男人双腿发抖,地上出现了一道水线,混合着难闻的尿骚味儿。
“大人,他吓尿了。”
斩星嫌恶的后退一大步,伸出两指堵住了鼻子。
“既弄脏了我的地儿,不如就用你这身皮擦干净吧。”
谢知晏挥了挥手,侍从会意,当即一左一右便要将他拖下去削骨剥皮,那走卒打扮的男子当即吓得瘫软在地,大力挣扎着,急急道:“不要,不要,别杀我,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见过这个女子。”
“在哪儿,仔细说。”
“被,被我的一个兄弟,以,以十三两银子倒卖到了岭,岭南郡,那女子厉害的很,一个能打三个,几次都差点儿被逃脱了,可被下了软筋散,又被抓回来了,剩下的,剩下的小人真不知道了,求大人看在小的配合的份儿上,就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那走卒痛哭流涕,发誓今日要是能活着走出去,他再也不来皇城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来一趟京城没赚到银钱不说,还被北府卫的人抓到这里来一顿痛打。
“浮荼呢?”
“什,什么浮荼,大人,小的,小的不知道什么浮荼啊。”
那人都快吓傻了。
谢知晏仔细瞧着他,见他真不知道,这才挥了挥手:
“斩星,带着他去找他那兄弟,无论用什么办法,找到苓俏,带回来。”
“夜四,夜五,你们两个跟斩星一同去,若遇反抗,杀。”
“是,大人。”(“是,大人。”)
虚无的空间中,传出了两道同样冷静果决的声音。
斩星像是提拉小鸡崽子一样,嫌弃的提着那走卒后领竖起的衣衫,毫不费力的将人拖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再次恢复寂静,谢知晏仰头望着天空。
“小锦儿,我打听到你身边麾下之人的下落了,可是你在哪儿,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抬眸向上,眼尾却染了红。
“大人。”
黑衣墨发的身形悄无声息的落入院中,单膝跪在了谢知晏面前,正是被谢知晏派出去寻找云锦下落的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