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明他们这几天在车间忙着做家具,细木车间的交接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他的名字已经在新的职工花名册上了。
当他找到经销站办公室的时候,负责生产的副站长肖建国接待了他。
“你有啥事啊?”
“我是细木车间的秦光明,想申请宿舍。”
秦光明把家里的实际情况说了。
肖建国是位清瘦的中年汉子,戴着黑框眼镜。
他拿着花名册翻看着,询问了一些情况,这才说道:“你的事我知道了,经销站单身宿舍很紧张,现在只有大通铺,如果你要住这几天就能过来办手续。”
“谢谢站长。”
秦光明对肖建国还是眼熟的。
毕竟前世经常见。
改开后,肖建国也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宿舍你知道在哪儿吧?”
“是不是办公室后面的那两栋砖房?”
“对,最后面的是女生宿舍,别走错了。”
“谢谢站长,我去看看。”
“去吧,觉得能住就来找我。”
办公室后面有两栋红砖房。
隔着十几米远,秦光明就看见男职工宿舍前挂着各种颜色的被单子。
被春风冻硬了,随风晃动,犹如一块块僵硬的胶合板。
宿舍的南墙有几扇大窗户。
刷着深绿色的油漆,窗子上钉着一层塑料布。
房檐上挂着一尺多长的冰溜子,在阳光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滴。
宿舍大门设在东头。
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不过,门上钉着一床军绿色的帆布棉毡。
拉开木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复杂难言的味道。
秦光明用男人特有的嗅觉辨别了一下。
至少有四种以上的味道混杂而成。
他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开水间,里面有一个开水炉。
往右紧挨着是盥洗室。
这两间统称水房。
往左拐,又是一道房门。
进去是一间宽敞的宿舍。
中间一条两米多的过道,南北各有一条长长的大通铺。
过道中间是一个大铁炉子。
长长的铁皮炉筒子在天棚下直通最里侧的烟囱。
此时宿舍里还有些人在。
有人拿着盆在晾衣服,有人躺在自己的铺上看书。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进来的秦光明。
“哎,这不是细木车间的小秦吗?你咋来了?”
秦光明是坐地户,他是不用住宿舍的。
因此认识他的人很是好奇。
“哦,我来看看,我也得住宿舍了。”
秦光明看向那人。
这人他知道,是制材车间的。
开会的时候见过。
“你不在家住,跑这儿来?这儿你受得了?”
秦光明看看他,环顾了下四周。
“咋的?这儿不能住啊?”
那人咧嘴一笑,拉着秦光明往外走。
“走,出去说。”
走出宿舍的大门,他才说道:“这里卫生条件太差,虱子跳蚤到处都是,还有臭虫呢!你能行?”
秦光明一听,浑身发痒。
前世他住了好几年的大通铺,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谢谢啊,我还真得考虑考虑。”
秦光明递给他一支香烟,又详细了解了下大通铺的状况。
越听心里越打鼓。
咋整?
在大通铺住太遭罪了。
可家里又没地方?
那只能想办法申请单身宿舍了。
有吗?
经销站没有,可贮木场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