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万尊前倨而后恭,前行事无忌而又心思缜密,或许受到了系统的影响,又或许是那所谓的智力+50到账了。
“对面瞳孔发出金光意味着对面也有所获,对面也有所隐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糊弄,所以说韬光养晦吧,该演一下戏还是得演一下。”
“我知道,非人前显圣时,暴露真实修为是一件不符合主角行事风格的事情。”
再后面是二人心照不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钟山镜的神之一观视角下,他看出叶万尊无法拒绝天命男主角系统,对之言听计从,就像作者笔下的主人公无法对作者说出拒绝一样,叶万尊的人生完全由天命男主角系统书写,除去天命男主角系统无法掌控的变数。
然而,作者塑造角色的动机与过程又颇有疑点。作者能塑造出一位对作者完美或对读者完美的主人公吗?对作者完美,暂且不考虑。但对读者完美大概率是做不到的,但为了照顾且吸引读者,又强行设上完美或在成长之后变为完美的人设,自然会滋生出名不对分的扭曲之物。
为了所谓升华,绝大多数作者便各施手法,其中精明之作者更擅春秋笔法,将普通人包装成下水道的老鼠给予以抨击或将下水道的老鼠包装成普通人给予其赞美,或对比,或扭曲认知,或偷换概念,来营造虚伪的神或登神之路。
钟山镜所指代的作者便是系统,也可以延伸出其他存在或意志。系统应该有自己或者幕后之人的想法,叶万尊的天命男主角系统想做什么?自己现在的修仙系统想要做什么?自己在第九界最初那个系统又想做什么?
钟山镜想借助这神之一观进一步看清处于自身之上的迷雾,但山穷水尽依旧看不透。
于是他摘除了那把名为中庸之道的调和自身沾染所有之道的保持有序的钥匙,他拥抱着无穷无尽的混乱,精神与意志逸散于天地之间。
无形的大锤始终敲打着,震碎着钟山镜认知与精神的每一处,向上升腾,又向下沉没,又在中处旋留。
他如风,如尘,如枯枝,如落红,如流云,如天幕注视着那具名为钟山镜,又或许叫格林,又或许本就没有名字的躯体,他的视角在无穷无尽的维度间不断切换着,“我究竟为何物?”一根根为妄的丝线将他的躯体与这天地间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又渐渐将这些精神与意志重新包裹在他的躯体上。
道无为,摆脱所有意识形态的束缚,以中庸之道恪守我为我,进行道有序且不失衡的修行。这是唯我与慎独之后自然而然的结果,但受妄之言加持且极为契合的钟山镜又有些不同。
妄取代了中庸,成为笼住并温养钟山镜这一天然道之蛊壶的天地大床,且已经生出欺妄的雏形。钟山镜从念浮生那里得到的妄之言,言灵本就有意赠与他,方假托梦主与觉主之手下使者在钟山镜梦境之间考验他。而在浮生纸上写出我的记忆这一题目的钟山镜,倒是与妄之言双向奔赴。
在第九界之外,以现在的钟山镜,即使在这种神之一观的状态下,他也无法发现言灵的存在,但言灵一直注视着他,注视着拥有言之真意的所有人。
在神之一观的最后一刻,他意外看到了术道人的身影立于跟前,而又转瞬消逝。
“原以为会从六贼之眼为始,眼、耳、鼻、舌、身、心之序循循渐进,谁想到以眼达观,以观通感,除六贼竟然一步到位了。”术道人似有所言。
“不得了啊,不得了,胆大妄为啊,哈哈,无良乐!这种差事只有你会乐乐呵呵地答应了,既为妄,便喜怒无常,行事难定。怎么保证事后安免于清算呢,在下得想办法抽身了,这宗主当不得了。”
【神之一观结束,后续使用需要以宿主以眼为代价。】
神之一观的代价是巨大的,视角在不同维度间切换,疯掉与迷失都是极有可能的。
“凡之所见,皆为虚妄。”
“忘了叶万尊吧,忘了小师妹吧,忘了自己在棋局之中吧。”钟山镜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