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茯歌夫妇死后两个月,南越被琉国完全攻占一众小国皆归顺,眼看归期将近,夜魂沅却没有任务即将完成的喜悦,那日目睹云銮殉情总觉得如今所经历的一切越发奇怪,过往的记忆虽不清晰可直觉告诉他事情进展的太快,快到像是有人刻意操纵,月凉囚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这一点怎么都不合理,看来要想知道到底是谁布局只能等祝卿和来琉国和亲,聚魂的关键便是她的死,他不信月凉囚会不出现。
“在想什么,喊了你许久也没见你应答?”司起一身便服脚穿草鞋手里提着鱼篓朝他走来,夜魂沅头一次见他穿寻常百姓的衣服一时有些恍惚,即使是粗布麻衣披在他身上也格外好看。
“今日怎想着穿粗布麻衣?”
“宣城正逢秋收,田里的鱼最为鲜美,先前说仗打完了就带你好好逛逛。”司起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可脸上写满了心事,完全不像出门游玩的样子。
“为何要穿这?”夜魂沅边说边进屋换好衣服,他知道司起好不容易想出去走走,粗布麻衣又何妨,兜兜转转还是他二人相互陪伴。
“做寻常百姓……”
夜魂沅听到这个回答没有一点意外,世人皆追逐权势,可到头来有几人善终,布衣虽苦可太平盛世中他们的日子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人穷极一生能平淡过的生活已是妄念。
“走吧,横货!”
宣城的热闹依旧,曾经发生的事情好似一场大梦没留下任何痕迹,集市上,鱼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里处处都能闻到鱼腥味,他们四处逛逛看看走了好一会才到事先约好的老伯家,老伯膝下无子,司起知道后就答应帮老伯收割麦子,一看到司起出现杵着拐杖就走过来。
“老伯,钐刀可备好了?”
“阿起啊,这是你媳妇儿,真是好样貌。”老伯越过司起满眼欢喜的瞧了瞧一旁的夜魂沅,嘴里嘟囔着他真好看。
“老伯,他是男子。”司起出言解释,老伯上了年纪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娘子,好啊,好啊,阿起出息了,娶了这么俊的姑娘。”老伯高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夜魂沅就拉到屋内取出自己没舍得吃的几块糕点递给他。
司起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歉意的看向夜魂沅。
“多谢老伯,阿伯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他并非刻意应和而说,从前总以为漫长的转世陪伴让他动摇了想法,其实早就已经动摇了。
“阿沅,你不必如此说,阿伯年纪大了,听不清。”
“那你怎知这不是真话?”夜魂沅故意挑逗的凑到他耳畔说完这句话,趁他愣神之际拿起地上的钐刀放下鱼篓脱下鞋子光脚进入田里割起麦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司起眼里闪过的一丝欢喜。
“阿起啊,你怎不下去陪陪你娘子,让她一个姑娘干这粗活!”老伯担忧的提醒才让司起回过神来,但此刻的他眼神有些茫然,他低头看看了看自己又转身看了看老伯,所以她这是回来了?
“愣着干什么,憨货,快下来!”夜魂沅挥舞钐刀都割了一片了,回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一句话都能吓成这个鬼样子!
“噢……好嘞,好嘞,我来了!”司起有些不熟悉这里的一切,脱鞋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从田埂上翻倒在麦田里,夜魂沅瞧见这滑稽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放下钐刀带着些许怒气的走了过来将他扶起来。
“你怎如此笨拙,夺舍了?!”
“你凶……不对,你语气就不能好点,我不是没站稳嘛,那么生气干什么,你不也干的不好!”司起一脸委屈的避开夜魂沅伸出的手自己擦掉脸上的泥滞,头也不回的走向到麦田的中央。
“闹哪样啊,许继苒。”夜魂沅眼角带着笑意宠溺的看着他气鼓鼓的往田里走,都没留意到自己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个名字,听到这几个字的司起明显停顿了几秒,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用手拔了几根麦子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那……那什么……许继苒是谁?”司起埋头胡乱拨动麦子,但内心慌的一批。
“不知道,随口说说,怎么老想起这个名字。”夜魂沅也没当会事,拿起钐刀又割起了麦子,司起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发现,但很快夜魂沅看他捣乱的样子就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你怎么瞎搞,仗打久了活都不会干了!”
“你话真多,你行你上!”
“嘿~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实在不行,你抓鱼去,别在这碍事!”夜魂沅熟练的割下一把麦子放在田里,这时他好像反应出来有什么不对劲,赶忙转回头看向去拿鱼篓的司起,可怎么看都没觉得有哪不对,算了,就当他是偶尔发神经算了!
刚放下心没多久,抓鱼的时候又出问题了,司起抓起一条蛇高兴朝夜魂沅一个劲晃悠,眼神里都是骄傲,看他还说自己啥都不行,这不就抓到了。
“看我抓到了黄鳝!”
“憨货,那是蛇,你疯了啊!”看到那条蛇的时候,夜魂沅气的头发都立了起来,扔下刀就冲过去,得知抓的是蛇的司起吓的一声尖叫扔下蛇就往他身上爬
“你快抓住它,我害怕……”
本来还在生气的夜魂沅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就气笑了,指尖悄悄运转术法,蛇消失在田里。
“你个憨货,算了,你坐在那去,我们干完就回家。”
“嗷……那……那好吧。”司起有些不情愿的从他身上下来,确定没有蛇后小跑上岸,乖乖的坐在田埂上看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