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江宁向南,一路多为江南的夏日景色,山清水秀,微风徐徐。
驿道上来往的商队大多选在晚上走夜路,因为白天太过闷热,不如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凉快了才走。
但是,从去年以来,在宣州至丹阳县的官道上,出现了大批的劫匪。
若没有大批镖师押送,许多小商队不敢走这条路。
一列商队马车,浩浩荡荡十几辆,在暴热的阳光下,正在官道上徐徐前行。
商队中一辆阔绰的四轮马车中,坐着三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俊朗公子,手中正把玩着一壶酒。
正是在翠薇阁以二百两高价,买得第一瓶玉楼春酿的年轻公子。
他喃喃自语:“没想到,贩海盐还贩出个机会,这世上还有这么赚钱的买卖。”
他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汉子:“卢校尉,你查清楚没有?玉楼春酿,到底是不是郑俭造的?”
“殿……公子,卑职查过,翠薇阁的酒,的确是郑俭提供的,但是不是他造的,属下的人没查出来。”卢校尉回答。
卢校尉,本名卢德宏,是蜀中折冲府上折冲一名校尉。
因喝酒误事要被开除军籍,恰逢庆王世子周昊巡查,将其保下。
从此,但凡世子有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卢德宏去处理。
世子向他担保,这次出行护卫得力,回去推保他当果毅都尉。
卢德宏口中的公子,正是庆王世子周昊。
这次周昊从蜀中出来学习处理生意,已离家三个多月,一路走走停停,在江宁刚好赶上了玉楼春酿的拍卖。
周昊一路隐藏身份,低调行事,没人知道他是大周庆王的儿子。
赶巧他一个手下,在翠薇阁喝花酒时抽到一小壶玉楼春酿,这个手下只喝了一口,感觉味道奇佳,就回来拿给世子品尝。
周昊也只喝了一小杯,就看出这里的机会,赏了手下十两银子。
为一饱口福,也是想看看这酒到底能卖多高的价钱,周昊才一口气将价格抬高到二百两的价格。
周昊拿着酒,递给跟随商队一起过来的谋士韩澈。
韩澈,字无极,已过不惑之年,是庆王周博的首席幕僚。
他样貌谦和平静,眉长眼亮,颌下一撮山羊胡,看上去倒像个账房的和蔼师爷。
周昊这次出来办事,庆王担心他年轻气盛,所以让韩澈一路跟随提点。
韩澈曾教过世子一段经史子集,对周昊还是很喜欢。
周昊转向坐在一边的韩澈:“先生,您说这一定不是郑俭造的,何出此言?”
韩澈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周昊:“公子不和郑朴有生意往来吗?他都不知这酒,郑俭就更不可能会造。所以我判断,要么是他偶然得造酒秘法,要么就有另其人。”
“依先生的意思,该如何做?”
韩澈对周昊一笑:“我观察公子行事作风,颇有大将之才,哪轮属下多此一举?公子不是早派人去池州通知郑朴了?由此可见,公子肯定要去池州。
公子大胆放手而为,不足处,在下自当为公子谋划。”
周昊将手中酒递给韩澈:“先生再尝尝,喝过此酒,才觉妙不可言啊。”
他见韩澈要拒绝自己好意,连忙伸手一让:“先生莫要推辞,反正咱们马上就有更多的酒喝。”
韩澈接过酒,看向卢德宏:“天目监和人行监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了?”
卢德宏点头:“处理得一干二净,一个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