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人数急剧减少，每一个都被团团围住。

他们如困兽般发出绝望的嘶吼，一个黑影挥出的刀被架住，另一把刀横空劈开他毫无遮挡的小腹。

那人刹那间僵住，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伸手捂住，但那一刀几乎对他的腰腹，完美的进行了一次横切。

他肚里的东西，此刻再无遮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

杨怀忠看向周煜脸颊的汗水，蹙了蹙眉凑到他耳边：“公子，您还是别看了吧？这些事本就不该您来直面，有护卫们做就行。”

周煜捏紧了拳头，咬着牙摇摇头：“迟早要面对，早点适应，省得以后拉稀！”

杨怀忠瞥了眼一旁脸色煞白的弟弟：“你行不行？不行趁早滚蛋！”

杨怀义把脖子一梗：“谁说我不行啊，若不是……不是公子在，我就上去和他们拼了！”

周煜闭上眼，感到一阵晕眩。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浑浑噩噩，有什么能让他赶快清醒？

他必须得清醒的直视，这些未曾经历过的惨烈。

疼痛！

疼痛可以让人清醒！

周煜眉头紧蹙，用尽全力向脑海中探查，记忆中那耀眼的刀光，如瀑布般迎面袭来。

剧痛！

让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剧痛！

如被铁杵在脑中搅动的剧痛！

又一次排山倒海，瞬间将他完全吞没。

在船上，在那张床上，回忆如潮水汹涌，撕心裂肺的剧痛，令此刻的周煜痛不欲生的闷哼了一声，并紧紧捏紧了拳头。

“我行的！我一定行的！”他在心里对自己狠狠的说。

……

黑影继续减少，一个黑影拖着自己中了一箭的腿，咬着牙道：“俺大当家，会将你们全村老老少少，杀的干干净净，剁碎扔湖里喂鱼。”

答复他的，是三柄一同挥动的刀。

三道寒光在黑暗中亮起，对他进行了一次没有任何死角的拥抱，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他真的没退，因为他的头和腿，同时被砍断。

周煜拧着眉心，强迫自己瞪大眼睛，眼中是满满的冰寒。

原来，生命在你们眼里，和你们在我的眼里，是一样的。

是的，他们是来杀人的，不会留手，更不会留情。

脑中的剧痛在消退，意识反而变得清明。

在剧痛中回忆，在回忆中剧痛。

灵魂深处的痛苦，让周煜完成他生命中第一次蜕变。

他不会让自己和亲人再饱受那种折磨，更不再让自己，经受那样的痛不欲生。

一个黑影“噗通”的跪在地上：“老天爷，饶了我吧，求求各位好汉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围住他的人，手中的刀刚一迟缓，黑影就地一滚，刀光在地面上爆开。

一柄长刀直插入地面，将黑影的刀架住。

另外几道寒光，像切一条蚯蚓，将他切成数段。

惨叫声很短促，黑影的脑袋滚出很远。

额头的汗水，被周煜轻轻擦去，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屏住的呼吸变得平缓，凝视的双眼透出岩石般的冷意森然。

周煜对杨怀忠点点头挥挥手，杨怀忠抽出长刀，冲出屋子加入到战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