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由侍女如意引路,很快就来到了大表兄司马昀的无为书斋。如意原本想进趁机跟进书斋,好歹也能见上二郎君一面。近来二郎君对她们这些瑞萱堂的侍女总是板着脸不假辞色,这让偷偷爱慕司马昶的侍女们个个心里没着没落的,很不是个滋味。如今有机会见上二郎君一面,如意可是盼了一路了。
不想还未走到无为书斋书前,便有一名生的很清秀的小厮拦住去路,“小的拜见表公子,我们郎主与二郎君在书斋等您。如意姐姐,郎主不许人擅入书斋,请回吧。”
阖府之人谁不知这名叫顺清的小厮最得郎主和夫人的喜欢,在内院中颇有几分体面,如今他拦住如意的去路,如意纵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公然违背主人的意愿,只撅着嘴轻哼一声,向崔琦行礼,快步走开了。做为老夫人身边很有体面的侍女,如意怕是存了向老夫人诉委屈的心思。
“姑母府上仿佛改了规矩。”崔琦每年都会来司马府几次,对府中规矩自是知道的,如今发觉与往日不同,才会有如此想法。
“大表兄,二表兄,小弟有礼”进得书斋,崔琦见大表兄坐在书案后,二表兄原本侧坐一旁,见自己进门便站起来相迎,立刻抢步上前,笑着行礼。
“阿琦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司马昀淡笑说道。崔琦是清河崔氏子弟中难得的立身清正,头脑聪明之人,司马氏兄弟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也愿意与之多说几句话,若是换了二房三房的子弟过来,只怕是连无为书斋都不让进的。
崔琦谢了座,首先送上父亲的回信,等大表兄看过信,又为崔含笑给司马家添麻烦之事再三道歉。司马兄弟也不是不明理之人,当然不会将三房的错记到大房头上,一时间表兄弟三人相谈甚欢。
崔琦忽然想起宇文悦,在心中暗自感叹一回,向司马昶笑着说道:“二表兄,今日上午小弟在白云山下遇到了宇文世叔一家,世叔偕家人出城赏春,表兄如何没有一起去?”因为知道二表兄与宇文世家走动的极为密切,崔琦才会有此一问。
司马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道:“近来我随阿兄做事,并无闲暇游玩的时间。世叔也是知道的,便未唤我一同前去。”
崔琦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觉察出二表兄那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却没有追问,只是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怪道没在白云山见到二表兄。”
司马昀已经从弟弟口中得知宇文家意欲退亲之事,虽然在弟弟的竭力劝说恳求之下,司马昀没有找上宇文家为弟弟讨公道,可心里到底很是不快,听表弟提起宇文世家,他不免冷哼一声,面色也沉了下来。
崔琦心中讶然,要知道从前只要一提到宇文世家,他的两位表兄都是满面笑容的,如今二表兄笑容勉强,大表兄更是面有怒色,难道说司马宇文两家的关系破裂了?心中暗暗猜想着,崔琦却没有问出口,也不再与两位表兄闲叙家常,只谈论诗文和当今的局势。这样的话题,总是要安全许多。
司马昀牢记父亲遗愿,对时局格外关注,与表弟崔琦相谈甚欢,他们二人的看法总是不谋而合,这让表兄弟二人谈兴更浓。
而尽知前世的司马昶却对时局没有半点儿兴趣,凭天下怎么大乱,司马世家都有自保之力。他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重新赢得宇文悦的芳心,所以对于兄长和表弟的谈话,司马昶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怔怔的坐在一旁,显然已经不知神游何处。
“二表兄”崔琦见向来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的二表兄魂不守舍,自己问他对时局的看法,他竟然象是没听到一般,便略略提高声音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