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终于,支撑的物件断裂,摔落地上,未曾察觉的素衣女子依旧用着蛮力又一次撞门,不料,这一回门轻轻松松就开了,力无法收回,江清月摔倒在地。
“川儿你在哪里?”江清月挣扎着还想爬起来,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直不起身体。
刚好,她的腿摔在那两根断裂开来的木棍上,正中中间靶心。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林景川静静看着眼前的妇女,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淡漠。
砰!
一声炸响从厨房传出,老旧的家具终归是坚持不住了。
火焰开始蔓延。
“川儿!”江清月看到林景川,脸上浮现笑容。“来,扶妈妈起来,妈妈腿不小心摔伤了,没力气。”
林景川无言,转身准备离开。
“川儿,就在这里陪着妈妈不好吗?”江清月问,满脸真诚,满目希冀。
他们一家一路走来尽管生活很艰难,至少温馨幸福,江清月所望不过一家人和和乐乐闭上眼,将此间的所有不幸抛之脑后,迎接死后的新生。
同时,她忽然明白了一切,他的孩子一直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背棺人并没有抹除他的记忆。
林景川脚步一顿,心脏跳动得厉害,他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素衣女子,终是代替了那人给这位母亲留下最后的释然“真是可笑,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我和你口中的川儿不同之处吗?是因为这具属于你儿子的躯体迷惑了你的眼睛?还是那一声声“母亲”干扰了你?
按理来说,从一开始就不曾刻意隐藏的我,身为所谓的母亲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可是你如今的态度……”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川儿,你就是川儿……”
少年淡漠的眼神,一点不似少年人该有,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是可怕,不是恐惧,不是畏惧,是窒息!
仅仅只是看向那双乌黑的眼眸,就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仿佛来自生命层次的碾压。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你不是他。”
素衣女子笑得厉害,笑得释然,她不再反抗,面带满意笑容迎接着最后一刻到来。
“……你口中的川儿正如你所期待的那样,在那晚就离开了。”
说完,林景川忽视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推门而出,于大门侧边墙角朝山鸡小红伸出手。
山鸡小红懒懒散散扫了他一眼,还是很有灵性地跳了上去。
林景川正准备离开,一不小心踢翻了一侧一个的老旧坛子,一只小小的青虫从其中缓缓爬出。林景川瞥了眼山鸡小红,无言,就要快步离开,怎料小红扑腾着翅膀飞落地面,一只鸡爪子抬起,指指点点着那只小小的青虫,不发一声鸣叫,就是赖着不走。
林景川凑近一看,不禁扶额,这哪里是什么青虫,青蛇还差不多,蛋壳都还在里边,估计刚出生不久。
“不是,你一只山鸡要这青蛇作甚?”
小红侧头,不听,就是不走,一副“要么把我们都带走,要么就留我们在这,让烈火烧死我们算了”的人性化行为动作展示。
林景川无奈,平生第一次因为一只山鸡妥协,他小心捻起青蛇,放在山鸡小红头上,再把小红往肩上放,这才快步离去,令少年没想到的是,不知是不是嫌弃肩上太抖,不好落脚,小红扑腾煽动翅膀在头上落了户。
就这样,一人一鸡一蛇离开了现场。
“哥?”彼时,林墨白已经从浴室走出来好一会,身上的睡衣一摆一摆的,大了不少,行动很是受阻。少年盯着哥哥好一会,哥哥一直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对于林墨白而言,最重要的是哥哥看到他出来也不说什么。
林景川回过神,温和地看向林墨白,取过一侧的毛巾“墨白过来,哥哥给你擦干净头上的水。”
林墨白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乖乖地低下头,任由那双魔爪在头顶来回不断扫动,一回又一回,头发是干得差不多了,可……
“哥,干了干了。”林墨白连连抗议,求放过。
呜呜,他的头发快被他哥薅秃顶了。
林景川意犹未尽地呼出一口气,放下手将林墨白的手心摊开,正对自己的双眸。
“……”
两个手掌手心,出乎意料地整齐。
丝丝缕缕的鲜血夹杂在细小的瓦片玻璃间,瓦片玻璃一角露出肌肤,剩下的几乎全部嵌入血肉里,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多痛,那是正常人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更别提这种痛苦不是一时的,而是不处理就会一直存在。仔细一瞧,林景川就知道这小不点肯定在浴室里就清洗了一遍,要不是怕动作太大,看这懊恼的眼神,估计是巴不得直接把这一块切下来。
“哥?”林墨白的声音不由低了五分,他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