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日血雨漫天,喊声震地。魏豹率百象军从城西边杀来;右边是血滴子率罪营从东边杀来;正中是李定国带血龙军冲锋。
尚可喜部本就被血毒折磨的死去活来,此刻哪有心思再战,中毒者倒地不起,康健者弃甲而逃。尚可喜花巨资购置的火铳火炮,随意的丢在地上,被溃兵践踏。
不说数万鏖兵,且说血滴子率罪营冲入阵中,呼喊的那一声“投降不杀!鞑子血可解毒!”,更是让他军中大乱,满汉混战,死伤不知几何。
带着残存的亲兵,他马不停蹄地逃入贵阳周边的深山之中。
一行人在山中慌不择路,仓皇而逃。经过半日的奔波,终于在一片密林中停下。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仿佛整座山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尚可喜环顾四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当清点队伍时,他的心却再次沉重起来——数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不到千人,所有精锐几乎全部折损。
尚可喜坐在马上,忍不住长叹一声。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如此战果,我如何向陛下交代?购置火炮的巨资,许多都是从广州城中的大户那里借来的,若朝廷降罪,他们必然会落井下石。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暗下。尚可喜骑马继续前行,走到五更时分,来到了一处峡谷沟壑交界之地。此地山川险峻,树木茂密,地形极为复杂。尚可喜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一同逃出的觉缘和尚见状,疑惑问道:“殿下何故大笑?”
尚可喜止住笑声:
“吾不笑别人,单笑李定国无谋。若是吾用兵时,必会在此地埋伏一支军队,以逸待劳,岂能让我们轻松逃脱?”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两侧传来震耳的喊杀声。尚可喜猛然惊醒,险些从马上跌落。两边的山坡上,火光冲天,一队身穿红甲的军士高举火把,迅速从峡谷中杀出。为首的将领大喝:“血龙军奉晋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尚可喜面色骤变,慌忙指挥手下绿营汉兵迎敌。然而,这些绿营兵早已被妖军的威势吓破了胆,刚一接战便溃不成军,四处乱窜。尚可喜的亲兵则趁机带着他冲出了包围圈。
夜色渐渐褪去,贵阳的冬日寒风凛冽,冻雨将所有人的衣甲浸透。尚可喜和他的一众八旗亲兵艰难行进,衣甲湿冷,体力不支,饥寒交迫。正巧在山路旁发现一处蛮人村寨,众兵眼中凶光毕露,立刻涌入村中,屠杀了村民,准备生火做饭。
尚可喜此时心情稍稍放松些许,正打算就此休整,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心头一紧,暗想莫非是李定国的追兵杀到了?然而,当他看到来者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原来,赶来的并非追兵,而是他先前招募的奇人异士。
尚可喜大喜,命众人继续生火做饭,稍作休整。他坐在火堆旁,心情略显轻松,缓缓说道:“吾笑李定国智谋不足,若是我用兵,定会在此处埋伏重兵,如此我等纵然侥幸逃脱,也必定身受重伤。他竟错失此良机,岂不令人发笑?”
众将纷纷附和:“殿下妙算,李定国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此时,前军后军同时发出惊呼。尚可喜心中一惊,急忙弃甲上马,然而许多士兵因疲惫不堪,来不及整理马匹和装备,顿时乱作一团。远处天边,无数黑点骤然浮现,越来越近。待那些黑点临近,众人才看清,竟是马身、蛇尾、牛首、兔耳等妖异的怪物,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而来。
为首的妖将骑在一匹巨马之上,手持长枪,铠甲闪烁着红光,大声喊道:“尚可喜,降清叛国的贼子,今日你还能逃到何处?”
正是魏豹率领的百象军。
尚可喜的手下,尤其是那些八旗兵,见到如此怪物,心中已然胆寒。杀汉人他们或许在行,但面对这些妖怪,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尚可喜的队伍中,一位手持巨斧的大汉挺身而出,带领数名奇人异士与百象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两边军马混战成一团,喊杀声震天。他趁乱带领剩下的亲兵突围,迅速撤离战场。
逃出一段路后,尚可喜的亲兵汇报:
“殿下,前方有两条路。大路平坦,但要多走五十里;小路穿山而过,虽近五十里,但地势险峻,难以通行。”
尚可喜沉思片刻,命道士驾风察看地势。道士回报:“小路有几处烟火升起,似有敌军;大路则未见动静。”
尚可喜冷笑一声,挥手道:
“走小路。李定国自诩智谋过人,必会在大路设伏,特意在小路上点火扰我军心。岂不闻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偏不走大路,断不教中他诡计!”
众将无不佩服:
“王爷神机妙算,果然非凡人可比!”
然而,尚可喜的算计并未奏效。走了半程,队伍已经疲惫不堪,马匹难以继续前行,许多士兵饥饿难耐。就在此时,山口处突然杀出无数血袍军士,手持刀枪,迅速将尚可喜的队伍包围。
尚可喜大惊,正打算组织抵抗,忽见一名血袍道人缓缓走出,手中拂尘轻挥,冷笑道:
“平南王,可算把你等盼来了。贫道血滴子,特来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