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卫三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继续踏上行程。
当他们来到码头,打算乘船顺江而下时,却发现码头上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你是说,昨晚你划船带人渡江,瞧见死去的黄秋楣飘浮在江上,然后在即将靠岸时,她把乘船的人拖进了水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紧紧揪住老人的衣领,指着岸边的洵江大声呵斥道。
此人名叫井回,是这码头上的管事之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要将事情弄个明白。
今早,码头上的渔民船夫正准备出船时,这老头竟拦住众人,不许出船。
口中还不停地高喊着:“江里有鬼,拖人下水。”
码头上顿时人心惶惶,无人敢轻举妄动,只好将井回请来。
跪在地上、衣领被揪住的老船夫拼命地点头。
“有鬼,有鬼,是黄秋楣,黄秋楣。”
此刻,他神情慌乱,语气也结结巴巴,回想起昨夜举灯所见的画面,整个人便陷入了惊恐癫狂的状态。
其实,老船夫当时并未确认尸体的身份,只是被吓得心智迷糊,所以才一口咬定拖人下水的鬼就是黄秋楣。
井回并未瞧出什么破绽,老船夫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
他松开对方的衣领,踱步走到岸边。
望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江面,不由得眉头紧蹙。
“我可怜的女儿啊。”一道悲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对夫妇带着几个孩子朝着码头匆匆赶来,正是黄秋楣的家人。
这一家子中,除了面容憔悴的男人外,其他几人的脸上都挂着泪痕。
看热闹的人群赶忙让出一条通道来。
黄友平怒发冲冠地跑上前,狠狠揪住老船夫的衣服。
“你说谁是鬼呢,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撕烂你的嘴!”黄友平目眦尽裂。
老船夫瞬间清醒过来,知晓自己刚刚是胡乱猜测瞎指认,因而心里发虚,不敢再乱说一句。
众人见状,连忙抱住黄友平,将二人分开。
黄友平气势汹汹地挤出人群,走到岸边,随意跳上一条船,操起木桨就朝着江中心划去。
众人连忙站在码头上观望。
“真的有鬼啊。”老船夫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眼看着黄友平安然无恙地划到江对岸,码头上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纷纷指责起老船夫。
“哪里有鬼?”
“这老东西真是糊涂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
“都散了,该干嘛的都干嘛去。”井回挥了挥手,大声驱散众人。
很快,码头便恢复了往日的运作。
不过,黄秋楣沉江的传闻开始在淮清镇四处蔓延,天还未黑,便已人尽皆知。
只要一天找不到人,那么这个传闻就将一直存在下去。
或许老船夫并未撒谎,只不过那水鬼被洵江冲走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吴卫一行人来到岸边,打算走水路前往鹜州,却被告知顺道的客船前天刚刚离开,要过几日才能抵达。
无奈之下,三人只得返回远来客栈暂且住下。
天气阴沉沉的,异常闷热,大雨正在乌云中酝酿,不知何时会倾盆而下。
午时,一艘官船靠岸,一伙人拎着一口麻袋匆匆朝着淮清镇中心赶去。
在淮清镇上最为恢弘的宅院——田宅内。
一个贵气逼人却又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手中细细把玩着一对温润的掌珠。
他便是这座大宅院的主人,田洪贵。
作为淮清镇的首富,码头自然也是他的产业。
码头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井回正弓着腰,向主位上的田家老爷汇报今早码头上发生的事情。
其态度与在码头上时截然不同。
“还有这种事?”
田洪贵听完手下带来的消息,一向沉稳内敛的他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感觉此事甚是蹊跷。
思索片刻后吩咐道:“找到那个老船夫追问清楚,再派人多加留意。”
由于年事已高,对于鬼神之说,他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少女失踪之事与老船夫所遇浮尸之事有所关联,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井回闻言点头应是,神态尽显谦卑:“是,老爷。”
此时,宅里的仆人从门外一路小跑过来禀报:“老爷,门外有两位官差求见,说是给您送人来了。”
田洪贵略感意外,吩咐赶紧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苦力扛着一口麻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穿官服的差使。
“田老爷。”四人在见到田洪贵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恭敬说道。
对于淮清镇的首富地主,他们自然要表现出最诚挚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