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下了山坡,子玉走进山脚的一家小饭店。王建有些诧异,这么自然的么?想想也跟着走了进来。之前是子玉忙着御八珍的事情,忘记了曾经的噩梦,但走入食堂的那一刻,他是真怂了!开发一个“小饭桌”迫在眉睫,王建还想再尝试一下食堂,子玉也没劝,只是答应要是不适应再一起吃。中午两菜一汤,花了两块钱结了帐。和老板聊了一会,交了30元的定金先试试,按每天两顿饭,每顿一荤一素,一月25天,包月50元。
王建啥也没带,家里更没人准备,所以除了行李还要准备备品。子玉也想看看传说当中的“流氓市场”,稍微逛一下再买点小物件,便一起乘车前往。
“姬子玉,去流氓市场可要老实点。我听说挺多社会大哥都在那混,不能讲价的,要不然会挨揍!”王建故作成熟的面授机宜。
“这是啥跟啥啊!”子玉直摇头“你听差了,讲价也不会挨揍,都是正常做买卖的,不过逛街人多手杂,小心钱包。”
“我也没啥要买的啊?”
“牙刷、毛巾这些洗漱用品,饭盒、水杯这些餐饮用品,袜子、短裤这些日常用品,都有么!”子玉看着这个心大的,很是无语。
“啊,这么老些!那可够捣登一阵儿的。”嘬嘬牙花子,王建有点犯愁。
买东西对于女孩来说是享受,她们可以有样式、颜色、质地、流行与否等等一系列的采购标准。脑子里就像有一个数据库,对自己的、闺蜜的、甚至情敌的衣服都了如指掌。但对男孩这种单细胞动物来说,逛街纯属遭罪,他们的采购流程一直都是:“还行”“多少钱?”“就它了”。顶多再面红耳赤的加一句“能不能便宜点”,稍微遇挫就落荒而逃。就像不是来买东西,更像是偷东西一样。所以后世的商场,到处是男人闲坐、女人嗨逛。
“边走边看,顺眼就买,大不了租个车送寝室去,也不用你带回家。”子玉安慰。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停驻在市政府的东北角,人群汹涌而下。上一世子玉没有来过几次,只以为是个借势而成的普通市场,顶多是从业者有点特殊。不过是开放的早一点,老板的胆子大一点,销售的品种多一点而已。但今天的这个公交站的落点,却让他咀嚼出不同的滋味。
“流氓市场”成因比较复杂,这本是一条老街,因为靠近市委,所以干部聚集,消费也跟得上,在改革开放后,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小的农贸市场,由周围的农民和市民互通有无。山城虽然没有大型企业,但建市较早,工业基础尚可,工人阶级比较多,过得再苦也不愿舍了工作。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新的社会需求激发出来后,很多没有心思活泛的人就开始了“投机倒把”的营生。十几年来,政策左右不定,胆小的还在工厂里苦熬,但胆子大的在利益的诱惑下,不惜铤而走险。而监狱“镀金”就是挣脱枷锁之地,毕竟已经不能再坏了,不是吗。只要不是穷凶极恶或者混吃等死的人,从监狱里走出来,就好的就业方式就是练摊了。所以几年下来,这个市场就变成了劳改后就业的风水宝地,后来在政府的引导下,这里就成为经济最活跃的地方。
这里的摊贩胆子大,走南闯北的比较多,不论是服装鞋帽,还是日用百货都能引导一时之潮流。而最喜欢追逐潮流的人喜欢到这里,社会混子也就随之而来,马太效应下,这里就变成鱼龙混杂的“流氓市场”。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三人涌进小巷。两面不到十米宽的街道,中间是两米宽的流动商贩,或是推车,或是铺地,把人群分割成进出的两趟人流。各色的遮阳棚子分割空间,遮蔽了炎炎烈日,也挡住了徐徐清风。两侧行人摩肩接踵,汗水淋漓,摊贩的叫卖声、噪杂的讲价声、女子的叫骂声,混合着各色吃食的芳香,构成了这满街的人间烟火。
虽然没有明确的分区,服装鞋袜、日常百货等各色商品还是自然形成了区隔。前面是小百,两人边走边挑,一会手里就多了很多方便袋,装着香皂、牙刷等细碎的用品。按照上辈子的习惯,子玉终于买全整套的洗漱用品。家里的本身就不齐,就当这次一次性补全了。最让他惊奇的是,这里竟然有洗发水卖。一个是奥尼啤酒洗发香波,一个是蜂花洗发液,子玉乐呵呵的买了三个蜂花洗发液。那小儿便便状的洗发膏,实在是用的够够的了!洗不干净不说,头发还涩涩的。后世几乎垄断的宝洁公司,前年才入驻中国,产品铺市率也还没有那么高,小城更是见不到。至于央视的广告投放,都是跨世纪之后的事了,那个乌黑锃亮、长发飘飘的女孩,让太多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感觉,用了多年的香皂和洗发膏,它不香了!从此也记住了一个名字:飘柔。
“咱俩快点吧,啥时候是头儿啊。”王建没有考虑那么多的购物需求,被挤的丧失了溜达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