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业镜夺权铺路,把死刑和软禁的消息传出,将九十九由基的召回合理化,”懒散随性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小琉璃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呢~”
还有指使他盗窃宿傩手指和取代缝合脑袋培养初生的诅咒……这家伙,走的难道是什么反派路线吗?
“哦,说曹操曹操到,”靠墙的五条悟懒散地抬了抬下巴,算是跟走来的人打了个招呼,“伏黑老师,你的电话我看到了哦,怎么能在大晚上打电话打扰别人的约会呢,真的不解风情的男人~”
斗嘴这么多次都没赢过的臭小子,跟谁玩心机呢。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将手指上挂着的小包裹扔给了五条悟,随意的搭腔:“说的什么傻话,就是要当着正主的面偷情才刺激不是吗?”
这家伙!道德观念哪里去了!
“哇塞~”五条悟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上不得台面的地下情人现在架子都这么高啦?”
道德观念?那是什么,能吃吗?
“哦豁?”伏黑甚尔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的说,“那纵容地下情人存在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
硝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一人给了一脚:“你们能别趁着嘴毒的家伙张不了口的时候造谣吗?”
不被骂两句心里不爽快是吧?
“我可没听说给别人布置完任务转头就呼呼大睡的金主,”老老实实挨踢的伏黑甚尔看向玻璃窗内的苍白人影,从善如流的改变了话题,“这次的昏睡,也是他计划中的必需情节吗?”
虽然小琉璃说过,当所有的齿轮扣上时,哪怕没有他们的干涉,这乱局的泥沙和暗涌,也会以最不起眼的方式,悄无声息的把所有人拖下水。
但他可没听说这个所谓的不需要干涉,是执掌一切的军师本人退场啊。
“应该不是吧,”五条悟将视线移到琉璃身上,默了默,轻声说,“他是从咒灵上…径直跌下去的。”
跌下去?
那个入睡前会找个好地方窝好的家伙?
伏黑甚尔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面色如常的硝子:“……没有犯困的环节吗?”
“没有。”硝子摇了摇头,平静地说,“睡过去的瞬间,他话都还没说完。”
和以往不断抵挡困意,最后支撑不住的合眼不同,琉璃这次的昏睡,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兀断线。
像是发条转尽就立刻停止的木偶娃娃一样,在本该是眨眼的睫毛下放的一瞬间,他们连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未察觉到,那人就已经沉入风中,连搭在膝盖上的手都未来得及放下。
“……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数秒的寂静后,伏黑甚尔扶着后脑勺靠在墙边,懒散的说,“等他醒来以后,一切都结束了也说不定。”
硝子点了点头,重新晃起了吱吱呀呀的摇椅:“嗯。”
在计划正式运转的现在,被洪流卷入的敌我双方都会按照琉璃最初指引的方向前行。
掌舵已经不再需要,航向也无法更改,在夜间悄无声息启航的堕落方舟,不是通往新天地的诺亚,而是需要竞争救生艇数量的沉船。
“御三家那边的准备也差不多了,”五条悟走到了摇椅旁边,抬手揉了揉硝子的脑袋,“杰接到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后,就会过来替你的班,记得好好休息。”
伏黑甚尔咧嘴一笑,潇洒的转身就走:“那我就去稍微赌一把——”
嗯?
灵敏的五感和无死角的六眼察觉到的异常,将转身欲走的两人同时固定在了原地。
“喂,小妹/硝子。”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紧盯着那个沉睡的少年,眉头紧皱。
“病床下有个警报装置响了。”
“琉璃身上的术式刻印不见了。”
声音重叠的两人一愣,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了更加诧异的主治医生。
“……我没有安装过警报装置,”硝子站起身,琥珀色的瞳孔紧盯着那个隔音的病房,慵懒的嗓音染上了些许颤抖,“也没有给琉璃注射过影响术式刻印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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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
只有点点微光的特殊收容室内,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躺在休眠仓的少年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调整仪器的棕发身影,声音沙哑的回应着。
“您是说您身体恶化的事情吗?”
记得上次定时检查失约,似乎是因为不明原因沉睡一周导致的?
与幸吉抬起缠着绷带的左臂,放到了营养液之外:“可那是难免的吧,再怎么延缓发育速度,您的身体也还是会继续生长。”
从第一次见面时咒具拟态的二十余岁,到现在毫无伪装的十四五岁,这位大人实际年龄和身体年龄的相差,已经是砍半都不止了。
琉璃看着波动的数据,回头瞥了一眼那个感慨的少年,冷淡的指了指他放在休眠仓之外的胳膊:“放回去,影响判断。”
坐腻了也不准拿出来,以为他是为了什么花费大价钱从国外搞到这最顶尖的休眠仓的?
“……真残忍,”与幸吉收回手,老老实实的又躺回营养液中,只露出了个脑袋,“夏油老师没和您一起来吗?”
喉咙刚痊愈就出门研究天与束缚,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疯狂。
“特级术师没有清闲到每次都会和我一起出门采集数据的地步。”
等待着数据稳定的琉璃靠在椅背里,重新整理了一遍机械上显示的数值,将偏差值和操作细则写在了说明书上,放在了桌子的一侧。
“可我听说咒术界所有的特级都会服从您的指挥。”
听起来可威风了。
“这麻烦的谣言听着很耳熟啊,”琉璃皱了皱眉,抬手继续调整仪器数据,“看来你和二年生的前辈相处的很好。”
记得那个加茂宪纪也是个听信谣言的主。
“去上学的是机械丸,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