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豪能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被武林上的同道尊称一声【熊神君】,这手上的功夫便占了大半,此刻蒲扇般的大手打爆空气,夹杂着狂涛巨浪般的内劲,真如大河溃堤,势不可挡。
离张明槐稍近的几个行脚商来不及反应,便感到劲风扑面,下意识地被这股随时可能碎首糜躯的震怖感骇得闭上了双眼,如同引颈受戮的家畜,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而李大小姐虽然有所防备,但上来就是生死搏杀的实战毕竟还是和温室中养大的她所想象的有所出入,一时间小脸发白,手脚发软,第一下竟拔不出剑来。
而就在书生这大好头颅就要被一掌拍瘪的危急关头,张明槐却是不慌不忙,脚下步伐一错,横空挪移,于弹指之间身形挪移开尺许,薛天豪这势大力沉的一掌便落在了空处。
嘭!
薛天豪这一招虽然未击中实处,但掌力已喷薄而出,轰击在小庙的青石砖上,直打得石屑横飞,留下一个深达寸许的蜘蛛网状掌印,连指节纹路都清晰可见。
“嘶——”刚刚睁开眼的行脚商们正好看到了这冲击性的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为遏制气候变暖贡献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惊呼过后,又是齐齐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求这个煞神的注意力不要牵连到自己身上。
但薛天豪却是面露警惕之色,刚刚那一掌他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可张明槐能够轻而易举地闪避开来,说明对面的武功确实有两下子——至少身法不错,并不是虚有其表之辈。
也许自家能够蠢货儿子真的是对方真刀真枪堂堂正正打死的,没有暗下手脚——但薛天豪的真正目也从来不是这个!
根据自己私下里的走访暗查,眼前的这个书生一年前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如今却能在自己手上过两招,到底是什么使他脱胎换骨,这才是最紧要最为关键的重点。
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死了虽然可惜,但他年富力强,腰子也没受什么暗伤,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再生几个,但超凡入圣的机遇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昔年自己放弃在乱军中打下了基业,带着领兵时烧杀抢掠时昧下来的金银珠宝,改头换面洗白搬迁至青州府,可不就是为了传说中的“那个东西”么!
薛天豪的豆眼眯成了一条细缝,下手却越来越急,越来越狠,准备不给对手丝毫喘息时机,将其先打得失去反抗能力再说。
嘭!嘭!嘭!嘭!嘭——
雄浑的掌力刮地三尺,于一连串爆鸣声中,将两人交手所经过的地方统统震碎,劲风席卷着碎石,化作一道土浪,在小庙内肆虐。
神像上方挂在梁上,本就漆黑破烂已经开始风化的布帘承受不住这股劲力,一下子破碎零落,如黑蛾般飘散开来。
过不多时,整间小庙都已经摇摇欲坠,李芷卿一脸懵逼地和行脚商们抱头缩在墙角,躲避着屋脊上掉下来的碎裂瓦块。
她三脚猫的《碧波潮声剑法》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掉下来能致人受伤的较大砖块李大小姐总能轻巧地用剑鞘将其拍飞出去。
可令薛天豪暗自焦急的是,饶是他的攻势如此猛烈,却怎么也沾不到书生的一片衣角,对方仿佛一只灵巧的蜜蜂,总是从容不迫地找到间不容发的空隙,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轻飘飘地躲避开来。
而自己每次只能徒劳地扑到空处,就像是那只笨重的罴兽。
打着打着,薛天豪暗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瞟了一眼举着古朴宝剑更举着苍蝇拍一样的李大小姐,正准备转变战斗思路,出手将这个雏儿制住干扰对手心神,脑海中却陡然间如闪电般滑过了一个念头——
说不定……自己朝思暮想一直惦记的“那个东西”,难道说……就在对方手里!
是了!是了!天下间的奇遇哪有那么多!何况圈定青州府那个屁点大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