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画已到跟前,人儿不现身;
四方去寻觅,何处见她人?
(本章大意:刘树人与龚慧成带着画布去陬市镇,告诉姚家荣画布上的画是姚小妹与刘树人原来共同创作的,向姚家荣要姚小妹。姚家荣惊恐万分,完全否认姚小妹还活着,说布画是别人偷偷临摹的。刘树人没有找到姚小妹,秘密住宿在姚家对面客店,查问店小二和观察姚家动静,无果而回家。
次日,刘树人在马鬃岭镇上见到曾在盘塘镇上卖过画布的王二麻子。王二麻子被人毒打,他出手相助,告诉王二麻子想把画卖给画布生产老板,从而得知老板姓名和地址,立即前往狮头镇寻找姚小妹。)
刘树人和龚慧成来到陬市镇姚家门前,这里依然如故。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守门人和管家还是原来的人。刘树人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进过这个院子了。他今天的到来令守门人一惊:“树人老弟,稀客呀,好久不见你来了。”
“是啊,好久没有来过了。荣爷在家吗?”刘树人笑了笑说。
“在家。你要找他吗?”姚家清走过来,问道。
“是啊,我想看看他。”
“这位是……”姚家清指着刘树人身旁的龚慧成问。
“他是我姑丫。”
“唔,好。你先等等。我去给荣爷报告一下。”姚家清说着,便转身走进大院里面。
“树人老弟,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守门人看见刘树人站在那里等候无事可做,便扯谈起来。
“没有去哪里,就待在家里。”
“你没有读书了吗?”
“读,自己读。”刘树人应付着说。
“是啊,不管怎么读,读书人总是离不开书啊。”那守门人乐此不疲地滔滔不绝地说着。
“树人哪,荣爷要你进来。”姚家清报告之后,走出来告诉刘树人。
“好。”刘树人回应道,转头对龚慧成说,“姑丫,我们进去吧。”
龚慧成点点头,手提着礼品,随刘树人走进院内。
姚家荣和田晶正在堂屋里等候,刘树人还没有走近,姚家荣便远远地打招呼:“树人哪,真的是你来了呀,我们都经常惦念着你嘞。”
“是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们?”田晶也客气地问。
“伯伯好,伯妈好。这不,我今儿就来看你们了。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品,请笑纳。”刘树人从龚慧成手里拿过那包礼品,递给田晶。
田晶收下礼品,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来就行了,何必买礼品?这么见外的。是不是小妹一死,你就不认我们了?”
“不。我今儿来就是来认你们的。你们仍然是我的伯伯与伯妈。”刘树人彬彬有礼地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姚家荣微笑着,连连称赞道。
“我不仅是认你们,我还要认姚小妹。我爱她,我想念她,我要找到她,以后我还要娶她。”
“树人,你在说什么呀?你这不是在说梦话吧?你的脑子没有出毛病吧?”姚家荣惊恐万状地问道。
“是啊,你的脑子没有出毛病吧?你知道的,小妹已经死了将近两年了,你现在还说这些梦话干什么?”田晶也惊慌失措地问。
“你难道认为她没有死吗?”姚家荣急促不安地问。
“是啊,我认为,她没有死。”刘树人冷冷地说。
“小妹死后,你还来参加过她的葬礼,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那是叫人不可置信的。我认为,她根本就没有死。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笑话!你们两个的婚姻是我同意了的,是我将小妹许配给你的,我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呢?”
“你把她许配给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后来你改变主意了。”
“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因为你嫌贫爱富。”
“我知道,你的家境是有变化,但那不至于让我嫌贫爱富吧?”姚家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再说,你和小妹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我们也不忍心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嫁给你呀。”田晶也否定说。
“可是,你们就是把她藏起来了。”
“我们把她藏起来了?真是不可理喻!我们把她藏在哪里了?那你自己找啊?”
“我当然要找。可是,天下这么大,哪能那么容易找得到?”
“当然你找不到她,因为她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找得到她呢?”
“我认为她没有死。伯伯,伯妈,你们还是成全我们吧。”
“我看你今儿是疯了。要不,你怎么老是在说她没有死呢?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你有什么根据呢?你有什么根据说她没有死呢?”姚家荣始终不承认姚小妹还活着。
“是啊,你有什么根据说她没有死呢?”田晶也装腔作势地问道。
“当然有根据。”刘树人从龚慧成肩上拿过一个包,将包打开给他们看。
姚家荣不明白地问:“你给我看这些布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的证据?”
“是啊,这些布能证明小妹没有死吗?”田晶问道。
“对,这就是根据。这布上的画是我和小妹画的。”刘树人底气十足地说。
“是你们画的?你怎么证明是你们画的?”
“我想问一下,小妹的学习间还在吗?”
“在。你问这个干什么?”田晶问道。
“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看?”
“当然可以。”姚家荣表示同意。
他们四个人走进学习间。
刘树人同时也把刚才的那些布也带进了学习间。“伯伯,伯妈,你们比较这布上的画和那墙上的画吧。”
姚家荣和田晶认真地比较起来。他们一会儿看看墙上的画,一会儿又看看布上的画。看过去,看过来;又看过去,又看过来,到最后,他们的眼光在两种画之间来回穿梭,而且越穿越快,仿佛觉察到了一点什么。
就在此刻,刘树人的脑海里浮现出,姚小妹从前和他在这间学习间里看画的幻影: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叫你来,不是叫你来奉承我的。我爹都说了,是让你来帮我看看我的练习的。请你指点一下,哪里需要改进?”她诚心诚意地说。
“好吧,那就先让我仔细地瞧瞧,然后再给你指点指点。不过……”他虽是谦逊地说,但实地里有点担心自己的指点是否合适,别指点得不合适反而伤了她的心。
“不过什么?”她听得很敏感。
“不过,如若我的指点不合适,请你别见怪。”
“你尽管照直说好了,谁会见你的怪呢?别哆嗦了,先看这幅《百鸟闹春》画吧”她把他搀扶到这幅画前。
那画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些姿态各异的鸟儿:鸟飞,鸟舞,鸟站,鸟跳,鸟腾,鸟坐,鸟躺,鸟叫,鸟屎,鸟尿,鸟吻,鸟抱,真如姚小妹说的闹春啊。猫儿逢春发情,鸟儿逢春发闹。春天到了,鸟儿无论公母老少,无论胖瘦大小,纵情发闹,纵情逍遥在枫林中,枫叶嫩绿欲滴,春意盎然,枫树枝繁叶茂;挺秀的枫树在天幕下亭亭玉立,一根挨着一根,密集处,密而不挤,稀疏处,疏而不丑。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禁伸出手指默默地数起那些大大小小胖胖瘦瘦的鸟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