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开始写的日记啊？真是开了个不良风气呢！啊，好像是奥维斯她母亲开始的呢！他们三个都写。那我也只好写了。可是写什么好呢？]

——《查尔的日记》

第泽斯有几大势力盘踞，学会的分部算是明面上的老大。但这个分部疏于管理，主要职能也不是治理好第泽斯这个混乱的地方，真正管理这里每个街头巷尾的，是第泽斯赏金猎人协会，和黑帮。

学会可调用的武力资源不够，因此对第泽斯的一系列破事被迫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不论黑帮也好，赏金猎人也好，不妨碍学会任务，不干扰学会行动，学会就不会发起清剿。

甚至，这些民间势力有时还可以替学会调查[冷光市]以外地区的状况。而学会只需要给予相对很廉价的报酬就可以随意打发这些命很贱的优质外包工。对于卖命的黑帮和赏金猎人而言，也是十分赚的。毕竟政府出手大气，政府的钱好赚。

于是灰色地带就得以发展，除了道义和底层受损，大抵是双赢的。而一切，不管是否自愿，也都是为了大义的。

虽然说吃饭要紧，但是在克拉拉·李的软磨硬泡下，二人最终决定还是先去一趟赏金猎人协会，问些事情再吃饭。

鲁伯特无奈走进赏金猎人协会的大型写字楼，有气无力地出示了一级搜查官的证件。

“我要见你们的头头，好像叫......道格拉斯？”

年轻的女前台接待员看见这个证件，又听到这位看起来很拽，没有好脸色的爷要叫会长过来，紧张得说话都变得含糊了：

“这位......先生......请移步到里面的房间。”

她纤细的手指向了身侧后面的紧闭的木门，而后走在前面带路。克拉拉·李看见这位娇小的女接待员略微缭乱的刘海下的黑眸子格外不安地滚动着，不禁微笑了起来。

“汉斯先生，有二位学会的贵客。”

少女开门轻声喊着里面的领导，示意二人进去。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上班多久？”

新晋特级搜查官小姐见到她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联想到几年前的自己，不禁好奇地问。

“十七，一年半......”她细若游丝的声音忽高，又立刻变低，而后礼貌地点点头，把门关上。

房间内是一位身材肥大的中年男子，穿着厚大的西装，浓眉大眼，长得凶恶；眼神，动作，摩挲而不知如何安放的双手无不显示他的恐惧和害怕。他的眼珠还时不时瞥一眼副窗那边，那已经走回前台的倩影。

“二位官老爷......那个，有何贵干啊？叫小的汉斯就可以了，是这里一个小小干部，呃......不知可以帮上些什么。”

汉斯干部唯唯诺诺地开口。

“我们想见一下你上司，道格拉斯先生。以及，不用这么称呼我们。”

鲁伯特被“官老爷”这贵气十足的敬辞给惊住了。

“呼——他老人家在，忙着调查呢。有什么事情可以由我传达一下。”

他涨红的脸恢复了油腻的肉色，一把将太阳穴边上的汗珠拭去，松了一口气。

克拉拉·李对着鲁伯特摆了摆手，向那个相貌上略让她有些反感的人道

“我们要几个赏金猎人，要懂第泽斯本土事务。费用再谈，事情要保密。”

“好的好的，这个好办！至于保密，要保密到什么程度？”

汉斯点头哈腰地问着。

“赏金猎人协会干部以下的人不可以知道这个事情的存在。干部不可以知道学会任务的内容。[白塔学会]的人事部暂时只信任协会会长道格拉斯，还请叫他过来商议。”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句话啊！”

汉斯掏出手机迅速地捣鼓了半分钟后开口：

“一个小时，道格拉斯先生至少要一个小时。具体原因......他说他突然有了一个特别特别要紧的事情，而且绝对不可以透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

鉴于要等一个小时，克拉拉·李就输给了鲁伯特的吃饭主张。二人等待期间就先去吃了一顿午餐，尽管现在严格来算，应该是下午茶时间。

第泽斯扒手盛行，如果是在北部，晚上，路子稍微偏僻一点就烧杀掳掠什么的，都可能有了。

暂时还没有请到“导游”，实地考察肯定会有意外。但二人并不太顾虑，一件干净整齐的白色制服，刻有蓝色羽毛笔，就足够遏制九成九的歪心思了，再不济，也有绝对的武力为这顿不设防的午餐行程的背书。

饥饿的一男一女颇有风度地走出了赏金猎人协会半旧的写字楼，拐进了深深的巷子里。克拉拉·李可以感受到有不少的视线反复汇聚在她身上，每个口袋。是无数道贪婪嫉妒羡慕而克制的目光。

“二位，可是学会的贵客？”

巷子拐角的一人突然从与其同伙的谈话中抽身，友好礼貌地问着二人。

“嗯是的。”鲁伯特大胆地回应。

李在后面细细观察着这个人的打扮：黑大衣，没有补丁，穿着皮鞋，手腕上还套着紫楠木珠手串，一把手枪在腰边的口袋，很显眼。

“迷路了吗？需要指路吗？”

鲁伯特先看了看手环确定时间：

[乱序]5年7月6日，下午3点14分。

“不，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吃午饭。”

“不在学会设施内的餐厅就餐？二位是来第泽斯体验民俗的吗？哦，我不该多过问的，我知道一间酒吧，二位不在意的话可以过来。”

李还在思考对方的动机，鲁伯特就自信地把她拉着，二人和前面那位突然冒出的可疑分子走了。之前几位明显是黑帮打扮的同伙也跟着行了不标准的脱帽礼，目送三人走远。

“小伙子，你是谁呢？”

“简而言之，普通的地头蛇，叫我托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