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叶落如同一只被困在冰冷笼子里的鸟,他坐在一张冷硬的金属椅子上,感到身体被死死压在那无法挣脱的铁链之中。四周的白炽灯光无情地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迷雾。狭小的房间如同一个封闭的牢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面坐着两名警察,一人负责询问,另一人则在旁边记录。他们的表情如同石雕般僵硬,沉默而严肃的气氛让叶落感到仿佛一股无形的巨浪正向他压来,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理清思绪,但内心深处翻滚的情感却像乱麻般纠缠不清——恐惧、困惑、绝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令他几近崩溃。
负责询问的警察名叫李霖,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鹰隼般紧锁在叶落身上,仿佛要剖开他的内心,搜寻出所有隐藏的秘密。李霖语气冷酷而不容置疑:“听医院的护士说,你的名字是叶落,对吗?”
叶落感觉喉咙干涩,仿佛被沙纸擦过一般。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来:“是的,我就是叶落。”
李霖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不满或怀疑。他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眼神依旧锐利,仿佛在刀锋上舞蹈:“那么,所谓的叶落先生,昨晚我们接到报警,发现有一名男子从市中心的一栋高楼跳楼自杀,随身携带的工卡显示他的名字也是叶落。我们已经核实了这名男子的身份和相关信息,而你……”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那沉重的怀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叶落的心猛然一紧,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但要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自己来说都像是在梦中。紧张的情绪让他微微颤抖,他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仿佛冷汗已经浸透了掌心。他不由得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这种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昨晚……昨晚我确实去了那栋高楼,”叶落的声音微弱,但他竭力让自己听起来更坚定一些,“我当时……感觉生活失去了意义,所以我爬到了屋顶,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
另一名警察张斌负责记录,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警官,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瘦削但目光锐利。张斌的目光从记录簿上移开,透过镜片认真地打量着叶落的神情,似乎在他脸上寻找着某些蛛丝马迹。他微微蹙眉,显然对叶落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怀疑。他和李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开头让他们的好奇心和怀疑都被挑了起来。
叶落继续说道:“但就在我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他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然后……然后他推了我下去。”
李霖的眉头越皱越紧,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中透出更多的质疑:“你是说,有人推了你下去?”
叶落点了点头,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仿佛在回忆中再次经历了那一刻的恐怖:“是的,我感觉自己真的摔下去了,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失重和撞击,但下一秒,我又发现自己躺在了屋顶上,还是活着的。当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包租婆却不认识我了,我……我后来去便利店看了一眼镜子,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我变成了那个白发男人的模样。”
张斌停下了记录,抬起头来,目光透过镜片仔细打量着叶落的神情。他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你说你看到自己的样子变了?”
叶落几乎哽咽着回答,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裤腿,内心的困惑与恐惧再次涌上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这就是发生的事情。我现在看到的自己,已经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更加凝固,李霖和张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霖显然在努力判断叶落的话是真是假,而张斌则继续冷静地记录,偶尔与李霖交换眼神。叶落能感觉到他们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这种感觉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窒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叶落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那白发男人的脸庞仿佛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苍白而冷漠,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仿佛看透了叶落的灵魂。
终于,李霖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放录像给他看。”
张斌迅速操作了一下手中的平板,几秒钟后,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然是昨晚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的,角度从高处俯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栋高楼的屋顶,以及两个模糊的身影。
叶落的呼吸瞬间停滞,他认出了那就是自己昨晚站立的地方。画面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屋顶边缘,而另一个身影正是他自己。叶落盯着屏幕,心跳加速,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瞬间。
录像继续播放,画面中,白衣男子缓缓靠近叶落,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推。画面定格在叶落失去平衡,被推下楼的一瞬间,那绝望和惊恐的表情在画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看到这段录像了吗?”李霖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将叶落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录像中显示,是这个白衣男子将你推了下去,然后你……不,这个男子再没有出现过。你还想说这不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