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是孟谦,顶着通红的眼睛,端着一个装着浓重血腥味的铁盆出来了。
刚到门口,黑野和冯伶莲便围了过去。
“老爷醒了吗?”冯伶莲最先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孟正霆有没有醒。
“没有。”孟谦轻轻的摇头,语气里尽是无奈。
黑野黑着脸,上前拎住他的衣领,情绪有些不稳定,声音都在颤抖。
“那么谢主呢,他情况如何,孟知安可否救回他?”
面对黑野粗鲁的行为,孟谦有些不满,他用力掰开黑野的手,淡淡的回道“三小姐已经替谢先生止住了流血的伤口,命是保住了,但他失血过多,脉搏微弱,三小姐在想办法救他。”
听到谢靖蘅还未死,黑野放下心来,他握紧双手,眼睛死死的盯着孟谦。
“那么你给我盯好了,里面有任何状况,都要出来通报一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再说吧。”
都有些无理取闹了,孟谦冷眼瞪了他一眼,侧身越过他,去倒那血水。
孟谦不喜欢这个黑野,一直不喜欢,甚至到了不想和他说话的地步。
因谢靖蘅的缘故,之前这个人常会来孟府,每次遇到孟谦,都要很嚣张的要和他比划,孟谦碍于孟正霆的面子,都是硬着头皮答应。
结果,没有一次,孟谦能赢他,总是被虐惨,所以他讨厌这个人。
看着孟谦那不给面子的样,黑野的脸色难看,他冷哼道“一个臭家奴,横什么。”
里面,孟知安已经累的直不起腰,在她的床上,谢靖蘅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过多的失血导致他活下去的机会小之又小。
她坐在床边,又给谢靖蘅加了床被子,维持他的体温,无奈道“我也尽力了,实在没有办法,全靠你自己的意志,还有上天的垂怜吧。”
落百仙曾经和她说过,实在救不了的人,便生死由命,外力是强求不得。
另一边临时搭的床上,孟正霆正昏迷着,孟知安虽将他体内的利刃全都取出。
但他昨晚用了太多内力,加之谢靖蘅的“死”给他打击太大,俨然是急火攻心,一时半会儿难醒。
经过昨晚的事,孟知安对这个爹有了其他的看法,他,或许没有那么冷血苛刻。
当她坐在孟正霆身边后,一旁一直忙着给火盆加炭火的孟礼忍不住抬起头问道“三小姐,床上那位真的是老爷伤的吗?”
因为之前黑野进来查看过谢靖蘅的伤势后,黑着脸说这是孟正霆的剑导致的。
所以孟礼一直觉得好奇,在他心里,这二人是朋友,在生意上也有往来,怎么就反目的?
“别胡说。”孟知安瞪了孟礼一眼。
而后看着孟正霆的脸,又想到昨晚谢靖蘅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能是孟正霆杀的,是她孟知安导致的,如果她没有被那白衣男子挟持,孟正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剑指向谢靖蘅的吧。
因为,在谢靖蘅倒下去那刻,孟知安清楚的看到,在孟正霆的眼里,有痛苦,很深很深。
如若不是有过爱,何来痛苦?
“爹,他若是死了,不知你会不会恨我?”孟知安摸着孟正霆的脸,微微低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孟正霆依旧沉睡着,他是听不到的,在他看见谢靖蘅闭上眼的时候,那颗冰冷坚强的心就瞬间碎裂开。
窒息的痛袭遍全身,只想沉沉的睡去,同那个人一起。
等待是可怕的,冯伶莲在外面待了整整一天后,再也经不住寒风的击打,傍晚时分便被冯青儿扶回去了。
而黑野将院子里的官兵们都遣散走,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和南启风他们低声聊天。
至于那个孟留蒲,借着肚子疼的借口,在下午时就离开了。
现在,院子里只有孟谦,黑野,南启风,还有方平云。
这四个人里面,黑野的年纪最大,其次方平云,所以他们二人面对面时,互相都是带着提防之心。
黑野拿出四个酒杯,挨个给他们倒着酒,到了方平云这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着问道“自上次见过面后,我便没见过平仲公子,很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养鸡崽子,想换个谋生手段。”方平云抢过他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淡淡的回道。
提到鸡崽子,南启风有话要说了,他将披风裹了裹,手拦在方平云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对啊,我和他一起养了许多鸡崽子,估计明年就能卖了,到时候黑野兄弟记得来捧场啊,给我们的生意添添光。”
南启风不喜欢黑野,本来连话都懒得和他说,可当看到这个烦人的人搭理方平云时,便起了保护的心态。
见南启风这般护着方平云,黑野有些意外,之前他面前这个所谓的平仲不是暗示他们关系不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