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怔了怔,以为是李尚真身子骨还弱,将人家姑娘没有抱稳,忙放下背篓,上前自己将女孩扛起,往屋内走去。
李尚真跟上来,皱眉道:“你怎么把这个人带回来了?”
哑女又一怔,忙打手语:“安,你认识她?”
李尚真心下一突,赶紧否认:“不认识,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带回家。”
哑女用手锤了下李尚真的腿,将女孩带到自己房间后,怒视李尚真,重重地打起手语:“你说的什么话,我能见死不救吗,你怎么读的书,在这看着,我去烧点水来。”
哑女离开后,李尚真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子,眉头紧锁。
这让李尚真很苦恼,他从锦胜那拿了《不老经》,现在哑女又把这女子带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正琢磨怎么处理这个女人时,她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
随即女子眉头一沉,就要发难,刚挺起身,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子尖声呵斥道。
猛然间,她又察觉到面前这个枯瘦的男子,呼吸似乎不一般。
此人竟然是个修士?
女子一怔,立即又想到她当时的情况。
那天她与师兄告别之后,在镇外的破庙里调养,第三日时,发现镇子北面的山上有灵力波动,想着可能是有灵草现世,当即就赶去了山上,结果莫名其妙困在了山内,还遇到了可怕的袭击,当即就晕死了过去,现在她出现在这,面前这个男子纳气的方式又异于常人,难道就是他救了我?
女子神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抱拳道:“小女蓟州铁掌帮帮主洪震之女洪笙,见过前辈,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前辈?
李尚真有些猝不及防。
一时间他竟哑口无言。
洪笙见李尚真不说话,以为是这位前辈对自己适才的不敬还有芥蒂,忙又撑着身子起来,赔礼道:“请前辈责罚。”
李尚真只得将计就计,摆手道:“罢了。念你也是无心,便不与你计较,躺下吧。”
洪笙大喜,忙道:“多谢前辈。”
躺下后,她的目光继续看着李尚真,眸中有紧张,有兴奋,也有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修士。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
此刻所见,古人诚不我欺。
这位前辈看似满脸病态,身子亦单薄如纸,但那一呼一吸之间似都有天地灵气入体,比她已见过的其他修士皆要高明许多。
说不定是位真正名门大派的弟子,可不是那些散修野修所能比的。
洪笙犹豫了下,壮了壮胆子,又问道:“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在哪处修行,救命之恩,小女莫不敢忘,此后定好生供奉前辈名讳和道统。”
李尚真脑子快速一转,回道:“李尚真,师从华宗,前辈不敢当,也就是一名普通修士,比起宗门内的其他师兄弟,不值一提。”
华宗?
洪笙想了想,貌似从未听过这样一个修行门派。
但心想以她的阅历,如何能够知道这天底下所有的修行宗门,即使她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铁掌帮帮主之女,在道上多有威望,然而对修行界的事情,她所窥见的,依然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这华宗,想必就是一个她不曾知道的隐世豪门。
洪笙眼神之中的敬重之色又浓了几分:“原来是华宗的李前辈,您真是太谦虚了,小女子曾遇见过几位修行之人,皆不曾有李前辈这样的气宇,前辈救命大恩,小女子今生必当每日早晚叩拜前辈名讳,终生传扬华宗威名。”
李尚真看了看她,心知此女并非善类,她现在这般尊敬自己,不过是将自己误认为了是所谓的正统修行者。
若不然,她定会像她适才刚醒来时那般尖利凶狠。
既然如此,不如继续装下去,或许还有好事。
李尚真笑道:“洪姑娘言重了,救人于危难本就是我正道修士义不容辞之责,不足挂齿。”
洪笙忙又是一通盛赞,全是恭维之词。
恭维的同时,她又很自然的将话题转到修行上,趁机说道:“这修行,无人不渴望,可机缘难觅,小女子也曾请几位修士指点过,却资质欠佳,至今毫无进展,李前辈是大宗门的俊才,想必在修行上见解颇深,李前辈仁厚,还望再指点一二。”
言毕,再次坐起来,认认真真抱拳行了一礼。
李尚真从她前面的话头中,已经料到了她最后一定会这样说。
所有的客气,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些与己有利的好处。
面上的恭敬究竟有几分诚心,谁又知道呢。
李尚真不在乎。
反正,暂时能拿捏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