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絮：“你以前在衡山外门估计不知道这些，可你现在来了终南，应该也明白这背后什么情况了，我也就不赘述了。总之，如果你真的想要‘换命’，那么肯定也是可以的。可这一切的前提是……”

“你必须拼命往上爬。”

“我必须拼命往上爬。”

不谋而合。

一时间伶舟絮有些愣住了。

她看着萧隐，这时已经天色大亮，光线不知不觉已经浸润了屋子里不少地方。轻风催动细草，窗外一片树影忽地被风吹到了萧隐身上，灿灿金光游荡在她眉睫下，但却逊色于她的目光。

锐利、沉着，野心勃勃。

三个词从她心中跃然而出，然后伶舟絮突然就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不论现在如何，萧隐这个人将来都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念头让她不禁诧异，这也是她错愕的原因，不是因为萧隐和她说了同样的话，而是她一抬眸正好对上了萧隐这时的目光，刚刚那一刹，仅仅一刹那，她就萌生出了这种想法。

对于伶舟絮来说，这是极其少见的。虽然她一向属于一种不谙世事的状态，但是她也并不是四六不通的。在衡山紫府门前，之所以她能那么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是因为她明知道那些人不大可能有能耐对她不利，毕竟当时还有那么一帮人护着她，所以就算她直接显出来“何不食肉糜”的姿态也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看似“高高在上”的表达其实也是切合实际的，说到底，那些别人看来难得一见的宝贝确实在她看来就是“比较稀罕但却也没那么稀罕”的东西而已，因此她的发问，也可以说是基于实际情况来的，或者也可以说，她的很多行为都是基于她既定的认知中的实际情况来的，比如：

当她发觉萧隐长得和她找到的“女性外貌”（生理外貌，在骨骼分布上）的共性有接近时，她就会选择试一把，验证自己的想法；

当她发现了某个宝物的实际功效是什么的时候，她就会给别人解释；

当萧隐问她修真功法相关的问题时，她也会予以梳理。

……

她的所思所行，普遍都是基于她理解中的“实际”的，可是“萧隐肯定能功成名就”这点在伶舟絮看来其实更倾向于“不切实际”。

毕竟，萧隐作为一个只能在衡山当外门学徒（杂役）的人来说，根骨、修为、家世背景，一无所有——她可以说是伶舟絮迄今为止见过最一穷二白的人。像这种人，在衡山那种“小地方”都排不上号，到了终南就算有她帮扶实际上萧隐很可能也就是最多做个她的伴读，然后将来不时跟着她出席几次活动长长见识混个脸熟，至于修为，以她的资质，估计到了炼气炼神第三个小境界也就属于顶了天了，而且因为多灵根（五行杂灵根），就算萧隐到了炼气炼神第3阶段，实际也最多只能发挥出炼气炼神第2阶段的能耐。

而这种人不仅在终南真可谓一抓一把，还在整个玄门也是不怎么出挑的——那她究竟还能有什么造诣呢？就是要“换命”，没有坚实的家庭背景、没有足够丰沛的人脉，那么显然也就是痴人说梦。

萧隐就算再往上爬，又哪里可能真的“一飞冲天”呢？

那么为什么自己居然看着她会生出这种她前途不可估量的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呢？伶舟絮一边注视着萧隐，一边扪心自问，而她对面，萧隐微微皱了下眉：“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