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城整体规模并不大,作为平州州治,还略显小了些;但是平州是新设的州府,没有那么多税收扩建城池,所以就在城外发展出了连绵不绝的村镇建筑作为州治的补充。
而城南的凤丘山则是豪门贵胄选择别居的最佳位置,离城不远的位置恰到好处,背山依水的格局让人流连忘返。
而平州赵家的府邸就在凤丘山上,占地数十顷的府邸,即便在平州多年为官的知州吴桐君也颇为羡慕,于是赵家府邸就被规划出一片独立的别墅区,做为吴知州的私人居所。
但这并不是赵家盘踞平州,予取予求的根底。
一辆并不算出挑的双驾马车,在数十位黑衣男子的护卫下,缓缓来到赵府门口。
赵氏一族的当代族长,赵楹领着数十位族里重要人物,早就翘首以待,看着马车缓缓驶进门前通府大道,他急忙拎着袍前衣摆,小跑步的赶在马车停下之前,跪伏于地。
他身后的诸位同辈后辈也是,远远的跟着他一路小跑,又跟着跪伏在地,有年轻人虽虽照着做了,但脸上早已带着愤慨之色,胸腔里藏着屈辱之心。
赵潇致虽然也不算大,但是多年的宦海生涯早就把他磨炼的不动声色,平静如水。他四平八稳的跪伏于地,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偏差。
“恭迎少侯爷,问侯爷安。”
赵楹对着马车内恭声问候,就像多年前他跟随长宁侯南征北战一样,牵马坠蹬,铺床叠被。做尽了伺候人的事情,但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如今再见恩主家来人,他内心激动不已,说话间,早已是满眼泪水。
双开门的车厢门对外打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先是从车厢内直接跳了出来,殷勤的扶起赵楹,才开口说话。
“世伯怎地做如此大礼,若是爹娘知道了,我又要挨鞭子了。”
少年人蹦跳着先下来扶人,等到人都站起来了,一位中年文士才顶着满头白雪,缓步下车。
诸人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谋士,都躬身行礼道,“解先生安好。”
解峦温和的笑了笑,朗声说,“三郎冒冒失失的赶来平州,都未曾提前知会贵府,还望赵兄海涵,莫要怪罪。”
赵楹拱手赔笑着,哪里有一丝怪罪的含义。他喜笑颜开的说道,“少侯爷能想到老朽,又肯踏足贱地;都是老朽的福分,老朽做梦都能笑醒,何来怪罪之说。莫非道枢兄把我当外人不成。”
看着赵楹似怪非怪的表态,解峦无奈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海平兄嘴里依然不饶人呢。”
赵楹见老在门口交谈不像样子,于是把二位贵客请进府内。
一场丰盛的洗尘宴结束,赵家几位能说上话的族人聚在赵楹书房的客厅内,窃窃私语。
“侯府的要求很简单,镇羌寨的榷场必须再开起来,买马的事情决不允许有一丝耽误。”赵楹年近六十,依然满头乌发,红润而光泽的脸庞带着威严,说出的话语更是不容丝毫置疑。
“这事要不要派人通知大哥,毕竟他在吏部当值多年,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都清楚。这件事若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咱们不知道,做了之后,将来会很被动。”
京东东路安抚使司的大参赵钰,游移不定的说着,其实他对长宁侯府对于赵家的恩惠,是不太愿意承认的,他们赵家的大哥赵楷,都做到了工部侍郎这等高官了,如今他爹见了侯府的人还要跪拜行礼,难道赵家偏要做长宁侯府一辈子的家生奴不成。
赵楹阴沉着脸,看向自己的儿子,孙子;见他们都是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迸发出来。
他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案几上,怒喝道,“一群没出息的孽障,总要仗着官身高看自己一眼;却不知你们身上的官,在人家眼里屁都不算一个;京里来一小吏就能把咱们一家上上下下都用绳子捆走。”
赵楹一辈子没做过官,但是带出了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官,凭的是什么;就是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只能拼命的巴结。
而自己家的几个孽障,都是自打出生就高人一等,一辈子没受过几个委屈,如今仗着身上有几个小权,就敢目空一切。
他见自家几十岁的三儿子仍旧一副郁郁不服的样子,恼怒的继续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