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映出片皎洁矩形。

霜儿站在矩形舞台中央，轻轻转身，试用着她的新身体。

镀铬薄片被弯成弧形，贴合得恰到好处，细细密密组成了她的皮肤；黄铜制圆球形关节被最精密的车床加工，移动时不会发出一点声响；钨钢制成的四肢被仔细雕琢出纤细的手指和脚趾，顶端指/趾甲处还镶嵌着宝石。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银白色的镀铬脸孔，数百个气动马达隐藏在皮肤下方，让她可以自如地展现任何表情。

“准备好了吗？”

林登问道。

霜儿点点头。

林登伸手递给她一个小碗，里面装着最纯净的无烟煤，被细细地过筛磨成粉，粉末带着古老树木味道，像大地的心跳。

霜儿接过碗，无所畏惧地一饮而下。身体隐约透出火光，锅炉在她身上烧得炽热，蒸汽压力骤然增强，放出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多的热浪。

她抬头对着窗外的圆月嚎叫，这是蒸汽高速通过体内黄铜管道的声音，与数千年前她祖先在荒野林地的嚎叫声相互呼应。

林登后退一步，这嚎叫让他想起与霜儿初次见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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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狐妖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人类的死亡。”师父面容严肃地告诫林登，手上提着一个半人半狐的脑袋，血顺着白色的毛发，滴滴点点流到地上。

林登点头称是，紧了紧手中的绳索。

绳上倒挂着一个小狐狸，白毛凌乱带着血迹，双眼无神。

“这是张员外儿子的药引子，咱爷俩的三个月伙食就应在这上面，要千万小心”师父将狐头用包袱一卷，挂在腰上，边擦刀边向前走去。

林登忙拎着小狐狸，紧走两步跟上。

“师父，按说首恶狐妖已经伏诛，我们能够交差。”他不解地问，“这幼狐出生不久，并未害人，为何那张家的胖子，非得要来做药引？”

师父瞪他一眼，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我们驱魔法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最重要的就是八个字——多看多做，少说少问”

林登乖觉地闭上嘴巴。

两人回到张家大院，师父将狐妖的首级和被捆住的小狐狸呈上。张员外见状大喜，连忙将二人请到上座，吩咐下人摆上丰盛的宴席。席上山珍海味，杯盏交错，师父和张员外饮得脸色通红。

林登却不喜欢这种气氛，借口出恭出了厅堂，向后院绕去透气。

从树丛掩映处出了茅房，他绕过一座假山，听到了远处池边传来调戏声。

“美人儿，你别跑啊～”油腻的声线让林登眉头微皱，探头看去。

油头粉面的张家少爷在调戏一个被捆住双手的少女，他伸了两指去摸女子的脸，那少女只顾不停躲避。

已是初秋时分，少爷身披褐色狐裘，脸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油汗。那少女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浑身轻颤。

追躲片刻后，少爷似乎失去了耐心，胖脸上浮现一丝怒气，挥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扇在少女脸上，打得她向后翻倒在地。

“不识好歹的贱货！我爹玩腻了你娘，难道我就不能玩玩你吗？再敢反抗，信不信我把你也宰了？”

少爷面露凶色，作势要往少女身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