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一问，太子殿下，您可曾深思，为何历代王朝皆难以逾越那三百年的轮回之咒？”

朱标面露讶异，沉吟片刻后答道：“此问甚深，我未曾细究。或许，皆因朝廷之腐化、不作为，加之天灾连连，百姓生计维艰，故而揭竿而起，改朝换代。”

此时，朱元璋在屋外驻足，闻此言亦陷入沉思。

程欢目光炯炯，解释道：“此皆为表象也。自夏朝以部落之形初现，文字始载，至商朝承继夏朝文化，国家之念渐成，制度之生势在必行。周朝继商之文化与制度，社会发展成奴隶制封建之国家。然，长治久安之下，政治腐化，对诸侯之控制力日衰，礼乐崩坏，列国纷争四起。此等社会背景之下，秦朝以更先进之思想与制度，灭六国，一统中原，重塑国家之概念。我华夏遂步入大统一之思想时代，然封建制与中央集权制之矛盾却日益尖锐。”

朱标点头，若有所思：“大周治下六国乃分封制，而大秦则无分封诸侯，实行中央集权。原来如此，你之分析真乃透彻！”

“正是，”程欢续道，“秦始皇尚未彻底解决国内矛盾便病逝。大秦未及准备，又逢胡亥、赵高等辈，其崩溃遂更快。刘邦承秦制而起，于阶级矛盾中，以项羽为首之封建制守旧派被刘邦击败，终统一全国。”

朱标插话：“此理甚明，然这与王朝难逾三百年之咒有何联系？”

“此中联系紧密。”程欢解释道，“刘邦虽统一全国，然国内两种声音、两阶级之矛盾依旧存在。刘邦欲对外出兵并遏制封国发展，欲借胜利之势彻底消灭分封国。然，白登之围败后，刘邦失消灭封建主义之本，终因向封建制度妥协，一边分封，一边中央集权，郁郁而终。”

朱标似有所悟，但仍觉抓不住要害，遂问：“封建制与中央集权制为何有不可调和之矛盾？”

程欢解释道：“从国家发展之角度看，封建制度之发展终将演变为中央集权制度，如周朝至大秦之演变，此乃趋势，亦为大势所趋。然，封建制度建于血缘关系与宗族法制之上，而中央集权制度则利用加强行政任命与官僚体系使地方服从中央。在权力结构上，中央集权要求任何地方、任何人、任何事物皆须听从国家之安排，以发展国家。因人往前走，水往低处流，国家亦然，不进则退。而封建制度则以血亲宗族礼法为核心，为欲望所驱，如周朝之国家大乱斗、汉初七国之乱、西晋之八王之乱，皆为封建制度之代表作。”

朱标起身，郑重向程欢行礼：“先生真乃大才！请继续！”此时，朱元璋已略明程欢之分析，然尚未想到解决之法，陷入挣扎与煎熬之中。

程欢摆手：“太子不可如此，否则我如何自处？若陛下知晓，恐有不测！”

朱元璋在屋外脸色阴沉，但仍忍住未进。他向二虎招手示意其过来。

二虎注视朱元璋，等待其指示。

朱元璋眼神凌厉地扫视周围太监，然后比了个斩的手势，轻声说道：“任何人靠近，夷三族！”

二虎向朱元璋点了点头后，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