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府的人说,你跟方家的神秘修仙者,好像有关系?”
鬼仆契约签订之后,张九灵心念一转,问道。
林妙妙颔首回答:“是的公子,那人让奴家暗中监控白府,不过你放心,奴家与他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今得知公子大乘期的身份,奴家的心从此只会系在公子一人身上。”
张九灵满头黑线,这都哪跟哪儿啊?
看着妖艳鬼修一副妩媚动人的样子,他正了正神色:“我的意思是说,怎么你们偏偏就盯上了白府?”
“其实是方家想要吞并白府的产业,所以那人就让奴家施展魅术,将白府闹个鸡犬不宁,目的是逼迫白府就范,答应与方家联姻之事。”
“就这么简单?”
“嗯啊......”
“你莫非当我好糊弄不成!”张九灵脸上带着愠色,
“以修真者的雷霆手段,如果真的对世家大族有什么想法的话,直接出手灭杀,然后鸠占鹊巢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公子有所不知,那人曾经遭受重创,导致境界大跌,所以还在龟缩疗伤,不敢轻易出手灭人满门?”
得!又是个境界大跌的......
这小小的南陆之地锦宁府,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的“破落户”?
林妙妙慢条斯理道:“而且公子想必也知道,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修仙者过多干预世俗之事,我等也是害怕被附近的修真门派盯上,所以那人才会让奴家假借闹鬼之名,以此来掩人耳目的。”
张九灵点了点头。
修真界的确有这条不成文的规定,禁止修仙者过于干预世俗。
否则且不说高阶修士,就算是低阶修士“飞剑取人头”“符箓砸人脸”的种种杀无形手段。
在世俗之人的眼里,无异于降维打击,如果没有一定约束的话,那就该乱套了。
更何况,如今这鬼修与他有鬼仆誓约在身,也没道理敢存心欺欺瞒。
张九灵不由哂笑道:“倒是我多虑了,只是没想到一介鬼修,而且还是元婴境界,行事居然也会如此小心谨慎。”
“公子这算是在打趣奴家吗?那奴家可要芳心暗许了啊。”
林妙妙媚态尽显,沉吟道:“锦宁府虽小,但距此不远的栖霞峰上,的确存在一个叫作扶云门的修真门派,掌门乃是化神修为,据说甚至有灵寂期的太上长老坐镇,不然奴家才不会这般瞻前顾后的。”
栖霞峰?扶云门?
张九灵瞳孔一缩。
几个月前在齐云山脚,自己拾取六目冰蟾的妖丹之后,碰见的那对结丹期夫妇,就是来自栖霞峰扶云门。
看来,得小心行事。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林妙妙满脸不忿,继续道:“其实说到底,如果不是为了重塑肉身,奴家根本不会与那人同流合污,而且若非那人身上携带了一件重宝,刚好克制了奴家的鬼道功法,我早就出手将其镇压,取走了想要的东西。”
重宝?张九灵对此心生好奇。
林妙妙桃花眸子一亮,道:“公子应该听过合欢宗吧?”
“广元域十大宗门之一的合欢宗?”
“是的,其实那人是......”
皓月隐匿进浅薄的云层,在阴郁与明朗之间摇摆不定,只剩下料峭凉意弥漫不息。
一阵低低的私语声,如同竹叶簌簌落地,随风潜散在无边夜色之中。
一炷香过后。
张九灵面无波澜,沉静如水,对着侍立一旁的林妙妙说道:“你暂且先待在我袖袍里吧,等过段时日,我再引荐一位道友与你认识。”
“遵命公子。”
林妙妙点头应允,随后有所顾虑地问道:“对了公子,要不要奴家出手,解除屋里三人身上的魅术?”
此女口中所说的三人,自然是老道士等人无疑。
一想到师徒三人一脸愉悦的模样,张九灵忍俊不禁:“不必了,相比于与亏损些精元,他们或许更享受一阵阵的哆嗦和短暂的欢愉。”
林妙妙轻咬贝齿。
似乎在说:“公子,你好坏。”
女鬼不再多言,身形骤然模糊,原地化为一道萤绿之光,转瞬间没入了张九灵的袖袍之内。
此间事了,张九灵走向假山花圃。
他弯下腰、埋着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他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拨开低矮的草丛,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春秋玉枕,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然后便转身返回白府客房。
至于隔壁的几间房里,欢愉声此起彼伏。
好似一浪接一浪的潮水一般,除非就此枯竭,否则大有永不停歇的势头。
......
翌日清晨。
几只麻雀跃上枝头,叽喳叫个不停。
只见斑驳的高墙下生长着数株青草,嫩绿的青叶上沾满着露珠,在晨曦中闪烁着点点晶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一颗露珠滴答掉落,释放了所有压力的青草,本可以高高扬起茎叶,却反而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在昨夜,被抽了个一干二净。
而老道士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
白府西厢。
白茹怡推开闺阁,呼吸着清新的泥草芬芳,沉浸在片刻的安逸里。
昨天夜里,她原本打算偷溜出房门,看一看老道士等人是如何捉鬼降妖的。
可没想到的是,夜幕降临时分,她顿感倦意无限。
仅仅只是忍不住眯了一小会,然后竟不争气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遗憾不已的她,马不停蹄直奔客房而去,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自己的父母。
白谨言夫妇有说有笑,气色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显然昨晚也睡了个踏实觉。
“难道是道长他们已经降服了鬼物?”
白茹怡心中猜想,随后快步走到父母的身旁,简单问候了一声。
在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白府一家三口,就这么走向了老道等人的下榻处。
......
穿过假山回廊,只见竹林小道间,张九灵盘膝坐在石凳上,胸腹间富有律动地收缩不止,仿似在练习吐纳。
“见过小仙师。”
白谨言携妻女,上前见礼。
张九灵缓缓睁开双眼:“你们是来找我师父的吧?”
白谨言点了点头:“昨晚风平浪静,我们白家满门安睡如饴,所以都猜测是几位仙师作法,帮助舍下祛除了府中鬼物,因此特来求证。”
“不用想了,鬼物已除,但我师父全力施法,不小心伤到了元气,两位师兄都在助他疗伤,于是命我在此护法,眼下他们还在卧床修养,待会才能与你等相见。”
张九灵随口瞎说了一气,但也算是给老道等人留了块遮羞布。
否则的话,如果放任这些人走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岂不是让老道等人颜面尽失?
虽说不至于当场羞愤自尽,但仓皇而逃是在所难免的。
好歹也是一观之主啊,可不能就这么随便失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