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前面行人的步伐稳步前进,杨墨内心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有对结果不确定的不安,有惨遭变故于他乡见到故人长辈的欣喜。
走得越远,想得越多。
不知不觉间行人停住了脚步,“到了,小兄弟,走进去便是,小心台阶啊!”
行人转身热情的拍了拍杨墨的肩膀,随后指着面前的客栈说道。
杨墨闻言微微躬身,抱拳郑重说道:“多谢大哥!”
待到行人离去,杨墨慢慢地登上台阶。
那是一座木质小楼,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平海客栈。
杨墨在门前再次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伴随着富有节奏声的算盘敲打声,杨墨能感觉到里面有两人。
杨墨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重新迈步走了进去。
“哟,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道热情年轻的声音迎了上来,询问道。
杨墨顿了顿,轻声开口:“你们掌柜可在?”
那店里的年轻人闻言愣了愣,转头对里喊道:“掌柜的,这位客官找你。”
客栈柜台里正埋头盘算着账本的一老者听到后便站起身。
至起身伊始,目光便牢牢锁定在了站在那的挺拔身影。
“公...公子?真的是你吗公子!”
微微颤抖,到最后甚至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入杨墨耳中。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杨墨的手便不自觉的用力,五指紧握着木杖。
来时那么多复杂的感受,此时化作了无尽的悲伤与委屈。
以致于杨墨回应时都险些绷不住,掺杂了几分哭腔。
“陈伯……”
那柜台前的老者在认出杨墨来便径直走了出来,杨墨唤的那一声陈伯音落,老者已经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眼前之人。
“幸好公子无恙,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
那老者仔细端详着杨墨,老泪纵横。
“只是公子你这眼睛...”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上手捏着杨墨的双臂检查着他的身体。
杨墨感受着老者的关心,鼻头一酸,“陈伯,此事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吧。”
陈掌柜连声应好,吩咐那年轻人看店后,便抓着杨墨的手臂走进了靠近柜台的房间里。
来到了陈掌柜的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一时竟无人先开口。
陈伯对于杨墨来说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家中严父慈母,而他又颇有些顽劣,每每杨父责罚他时,总是在陈伯或多或少的掩护下逃脱,尤其是在杨氏商行当中时。
小时候从外地回来陈伯总会给杨墨带回一些本地见不着的吃食和小玩意儿。
长大后,闯祸时陈伯就是杨墨在父亲周围的眼线,为他传递消息打掩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想到此处,回忆起了在平海时的无忧无虑,杨墨感慨无言,心情沉重万分。
这时,陈伯先开口了,“夫人她...”
杨墨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伯怅然叹息,“唉,公子节哀。”
随后陈伯便问起了杨墨一路行来发生的事,杨墨整顿思绪后娓娓道来。
当他讲述当日出城后遇到歹人拦路追杀,随行车队尽皆逃散,母亲也命丧于歹人的弓弩之下时陈伯也跟随着无声叹息,衣袖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当他讲述着被无惨教林礼希一行三人所救之后陈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只是得知杨墨双眼失明,连林礼希也没有办法使他双眼复明时又不禁发出阵阵惋惜,但随即又安慰杨墨,毕竟在此情况下能捡回一条命已实属不易。
最后就是简单讲了讲与林礼希分别之后一路的历程,直至如今终于找到了陈伯。
杨墨细细倾诉,陈伯默默地坐在杨墨身边倾听。
一路行来,所发生的事,想说的话,都无人倾诉,憋在心里。
如今找到了昔日长辈,将所有吐露之后,杨墨只觉心中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