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轻易,知道并不是疲劳,不是困难不够多,不是人不够累。
单只是朱厚熜所见,便可以知道,小年青们,做事的人们,包括负责巡逻事宜的孟智熊,现在几乎连出恭的时间,也恨不得节省下来,拿去做事。
而各种问题纷呈,单叫少数几个人完成,是会叫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可生活,与生机,两种几乎在这个时代很难以兼容的东西,现在杂糅到了一起。
这就不一样了。
所谓儒家言中的治世,是道德品格的提升,是世外桃源式的理想社会状态。
但如何达成,千百年来,儒生,有志士人,读书人在疯狂追寻。
比如被贬谪贵州,王阳明这样的圣人,又比如他们老师,周清这样的普通读书人。
他们追求如何能达成治世这个答案,追求到蹉跎了岁月,疲老了初心,都未曾有一丝一毫明悟出现。
只是,现今,这个答案似乎出现在了朱厚熜的面前。
当生活有了希望,那么世界就有了光明。
闲话却也不好多说。
第二轮以及第三轮的糖霜贸易出会赚取更多的银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会不会冲击徽州商帮,晋商或者浙商,这会儿没工夫去管。
管他们?叫安陆士人队伍全部去上吊好不好?
一大帮子读书人可都指着这个而发家呢!
就是宁王朱宸濠底下的一帮腌臜土匪强盗,他们都正在想法子搞死。
你一群狗屁商人,算个什么东西?
当然,这个搞死宁王手下土匪强盗的主意,直到正德十三年年末,直到朱厚熜他爹,兴王朱佑杬重病不起的消息传递到朱厚熜耳朵里,都没有想出来。
......兴王府内。
朱厚熜闻讯而归,脸上充满焦急。
先后见到了惶急如热锅上蚂蚁的姨娘们。
神色充满苦痛的娘亲,蒋王妃。
护卫在门口处,脸色充斥着疲倦,但刚毅无比的陆叔叔。
门内服侍自己爹爹,没有什么波澜,极端平静,发丝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发白的孙德海太监。
以及斜靠在玉枕软垫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是浅浅睡眠,喉咙里都发出风箱般声音的亲爹。
医者跪在外侧,一个个面如土色。
朱厚熜努力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后面的陆斌立刻拽起一医者“兴王叔叔他怎么样了?什么病灶?”
“王爷他...王爷他...他是咳喘之疾,因饮酒,纵欲,病灶已入肺经...”
“你给开的是什么药?”
“五十年老人参。”
“你他娘的,这不是吊命用......”
“吾儿,不必再问他们了,孤王的身体如何,孤王自己知晓,你们退下吧。”
“是是是,小人等告退,小人等告退。”
“你带进来几个人?为父有些看不清楚,走近些,叫为父瞧一瞧。”
“陆斌,你一直都喜欢的,赵月姑,莫戈,就这仨,其他一些人,孟智熊,钱鹿,大小赵,三傻春这些,都在外面把着门呢。”
“嘿!你小子,你比你爹我牛逼多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帮衬!你小子有福气啊。”
“那是!我可是朱厚熜,堂堂兴王世子,自然有许多人帮衬。”
“那个叫赵月姑的,且走近一些来,我早就听说过你这小姑娘,性格也好,脾性也好,王妃夸了不知道多少回,想必是要做我儿媳妇的吧?”
“伯父!您怎地和小斌一样,尽调笑于我!”
“爹!我才十一岁,您老给我想这档子事做什么?”
“嘿!臭小子,你别不知好歹啊,你爹我当年可就是你爷爷一手操办的婚事,也是十几郎当岁就订的婚,结婚晚一些就是了,又不着急,听爹一句劝没错的,好姻缘不能放跑喽,不然到时候后悔死你这小犊子。”
“哎呀!爹!我那一大摊子事,我操心这个?”
“就是,伯父,我赵月姑也要操办许多事情,厚熜那一摊子事里,多少女子妇人,需要我来走动?”
“好!好!好!你这不识货的臭小子,和你爹我一点儿都不像,这姑娘到有几分像你娘就是了,来月姑,你去蒋王妃边上陪陪,陆松那家伙,是个婆娘也管不好的混蛋,叫他老婆来陪一陪我老婆,谁料俩女人一块不做声抹眼泪儿,小丫头你去陪一陪她们可好?”
“......好,伯父!”哒哒哒!
听着远去的声音,又听见门一下子打开, 一下子又关闭上,模糊的人影从视线中消失不见,朱佑杬扭头看着莫戈“呵呵,小子,也不知道吾儿是抽的那门子疯,居然真就叫你在他身边待住了,也不晓得你有哪一点被他看中,甘愿冒这么大风险,也要把你给护住。”
“我,与朱厚熜,有约定。”
“罢了,罢了,这小子的事,我已经管不动了,但你得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会立刻叫陆松进来斩了你。”
“你讲,违背道义的事情,斩了我我也不会做。”
“你以后,只能是朱厚熜的护卫!不可带队,不可接触文人,除了朱厚熜接触的人之外,你不可接触其他人。”
莫戈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可以,我不会违背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