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铭背着一人,脚步却疾若奔马,左行右拐,翻墙过院,不多时,就跑到了城外。
可怜白素素一行人,此刻犹在小巷里挨家挨户地搜寻,殊不知赵子铭已悄无声息地带人离去了。
赵子铭来到城外栓马的柳树下,愕然现马匹不见了,他顿有所悟,低声咒骂了几句,但也不敢再耽搁,只得提起轻功,背着人一路狂奔。
行了三十多里路,赵子铭在一户农家外停下,叩门喊道“有人吗”偏头看向背上之人,貌甚焦急。
“来咯。”开门的是个年轻壮汉,他见赵子铭满头大汗,又背着一人,忙让开身子,“小兄弟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柴扉内是一个小院落,东西各开辟成了菜地,地上种着些时令蔬菜。走过一条笔直的小径,便是正屋,正屋两旁各有一间厢房。
年轻壮汉领着赵子铭进入左边的厢房,“这间房是待客用的,里面有铺。”
赵子铭把背上之人放到床上,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揭去盖子,倒了一颗碧绿的药丸在手,喂其服下,再转头对壮汉说道“大哥,麻烦你给我打点热水过来。”
壮汉二话没说,取了热水毛巾放在床边椅子上,而后问道“小兄弟,这人伤得这么重,要不要俺给你去请大夫”
赵子铭摇摇头,说道“请大夫倒是不必,大哥你家可有纸笔我开张方子,烦请你帮我抓副药来。”
壮汉摸着头,不好意思地道“俺是粗人,没有笔墨。”
最后,赵子铭想出一个办法,他找来木炭和一块长木板,取代笔和纸,写了药方交给壮汉,壮汉径自抓药去了。
赵子铭则扒开床上之人的上衣,替其清洗包扎伤口,一番忙碌下来,暮色已深。
“唉。”望着这人依稀熟悉的面容,赵子铭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此人赫然是曾经在三生村教他读书识字的徐闻徐先生
之前火烧柳家药铺后,他让铁牛先行回山,禀报购药弟子被杀和沧海帮支援排帮之事,而自己则潜入城东,想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扰乱傅丹青的抓人计划。
他纯粹是临时起意,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不想让傅丹青得到游天步法,岂料自己第一个赶到沧海帮弟子出暗号之处,并认出了徐先生,当然毫不迟疑地出手相救了。
徐闻一身伤势极重,能撑到现在已属奇迹,赵子铭也没有太多把握能救活他,想到昔日相识之人如今只剩他一个,且性命难保,赵子铭心下黯然。
一会儿后,青年壮汉抓药归来,赵子铭道过谢,进厨房熬药去了。
这时,院门又被叩响,“有人在吗”
青年壮汉打开门,门外立着一个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的少年,身着道袍,手提一柄拂尘,还牵着一匹马,看模样是个道士,
小道士一挥拂尘,说道“这位大哥,天色向晚,四野无人,可否让小道在此借宿一夜”
青年壮汉忙道“小师傅请进。”
少年道士作揖谢过,入院,问道“小道道号清元,还未请教大哥姓名”
青年壮汉答道“俺叫牛二,小师傅不用客气,俺给你去喂马吧。”说完,就接过清元手中的缰绳,往院子一角走去,那里搭着一个简陋的棚子。
清元也不拘谨,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然后迈步进了西厢房,看到屋内景象,惊咦一声,开口说道“你是牛二哥的什么人吗这位大叔好像受了重伤啊。”
赵子铭本来没心情搭理的,见对方是个道士,也不好太过无礼,便说“我借宿在此,明日就会离开的。”
清元说道“哦,我也是借宿之人。”他走近了,弯下身子,伸出二指搭在徐闻脉门上,感应片刻,喃喃道“脉象虚浮微弱,稍有波动,应当服用了上好的伤药,可惜伤积太久,未必有用啊。”
赵子铭本欲阻止清元,观其动作,又停下了,听得这话,惊道“道长一语中的,可见医术高明,能否救治徐先生”
清元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伤势过重,非施以金针之术不能救治,我虽略通岐黄之术,但火候不足,无法解危。”
赵子铭问道“那道长可有续命之法,能保徐先生一日性命”
清元微现踌躇,问道“一日之后呢你能找到擅使金针的名医”
赵子铭道“当然。”
清元沉吟片刻,说道“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可我有个规矩,此生不救江湖帮派之人,若你骗我,天涯海角,我也会杀掉所救之人。”
赵子铭指着徐闻,道“他只是个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