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有云：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几杯酒下肚，二人之间便显得亲密了一些，客套话也变少了。

几个舞姬广袖轻舞、低吟浅唱，另有二女抚琴、吹箫，将气氛一步步推向高潮。

眼见徐长安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汤宗内心窃喜，不由微倾身体小声道：“这几个舞姬皆为精心挑选的瘦马，不知四公子有没有相中的？”

瘦马，一般指的是扬州瘦马。

训练瘦马乃是一门生意，一些人牙子买来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儿，从小加以训练，授以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等等百般淫巧。

待其及笄，便待价而沽，从中牟取暴利。

汤宗装都懒得装了，直接色诱。

当然，他也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得知徐长安风流成性，常去勾栏听曲，自然要投其所好。

徐长安喝了一口酒，方才慢腾腾回了两个字：“一般！”

闻言，汤宗不由暗自感慨了一句：“真不愧为见过大世面的勋贵子弟。”

但他并未气馁，因为他安排的压轴好戏尚未登场。

“啪啪！”

汤宗抬手拍了拍掌。

手下心神领会，不一会儿又引来了一个年约花信，怀抱琵琶的女子。

一见此女，徐长安终于眼神一亮。

此女容貌体态，直如他前世《水浒传》里描写的一般：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端的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徐长安的这番表情变化被汤宗捕捉到眼底，不由一脸欣慰。

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此女小名素娘，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丈夫也很争气，考中进士不久便被委任为一方知县。

可惜好景不长，刚上任两年便不幸卷入周王父子所谓的谋逆一案，最终被判了个斩首抄家。

素娘连坐，被贬为乐籍发配至北平府，简单来说就是沦为官妓。

汤宗见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由计上心来，决定对徐长安施展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古往今来，此计不知令多少英雄豪杰栽了跟斗。

汤宗意味深长一笑：“四公子，此女如何？”

徐长安又回了两个字：“不错！”

汤宗精神一振，唤道：“素娘，还不快快上前见过徐公子？”

素娘放下琵琶，盈步上前福了一礼：“奴家见过汤大人，见过徐公子！”

汤宗转向徐长安道：“四公子，素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让她弹上一曲，为四公子助兴如何？”

“好，在下洗耳恭听。”

素娘再次福了一礼，退回去取过琵琶坐了下来，先拔弄了一下琴弦，随之弹起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此曲旋律优美，意境深邃，令人不知不觉便融入到韵律中，看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一诗传千古，一曲成绝唱。

待到一曲终了，徐长安不由抚掌而叹：“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素娘起身回礼：“公子过奖！”

汤宗笑道：“素娘，你且上前敬徐公子几杯酒。”

“是！”

她虽才情出众，奈何命运早不受自己掌控，恰如那江湖艺人手中的牵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