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徐长安说姐夫是因为湘王之死又气又急,故而病倒。
又说姐姐一宿未睡,眼睛都哭肿了云云。
总之就是卖惨。
看完信,朱允炆不由叹了一声:“魏国公,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辉祖虽对朱棣有意见。
但小弟这封信也勾动了他的亲情,毕竟是他的亲姐姐、亲外甥。
故而道:“臣不敢擅做主张,还请陛下决断。”
徐长安前世的历史上,徐辉祖可是极力反对放三兄弟回北平的,现在虽然没有求情,至少未落井下石。
“嗯……”
朱允炆沉吟不语。
显然,还在放与不放之间纠结。
这时候,一个贴身太监送来了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正是葛诚暗中派人送来的,说是他先后找了几个大夫,确认燕王的确染病,不像是装病。
阅后,朱允炆不露声色走到灯前将信烧掉。
随之终于下了决定,吩咐道:“传旨,命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即刻离京,返回燕王府照顾朕的皇叔。”
“是!”
太监领旨而去。
也不知为何,徐辉祖心里有些隐隐不安,但还是拱了拱手道:“陛下圣明!”
齐泰、方孝孺听闻皇上竟然下旨放走朱高炽三兄弟,急得当即便要入宫劝谏。
黄子澄自作聪明,劝道:“二位大人,陛下这么做自然也有一定的道理。
如若不放人,便等同于授人以柄,令得燕王更有借口起兵。
如今放他们三人离开,既彰显了陛下的仁厚,同时也示朝廷不疑,燕王更不敢轻举妄动。”
听他这么一说,齐泰、方孝孺也认为有几分道理。
一来一去之间,朱高炽三兄弟已快马离京,直如那挣脱了牢笼的鸟儿。
不过,朱允炆终究还是不放心,在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个“军师”的建议下,一边继续削藩,一边对燕王步步收紧。
他们借口蒙古兵有南下迹象,命都督宋忠调遣沿边各卫马步兵三万余驻守开平。
同时,将原本归燕王节制的燕山三卫及沿边人马也陆续调走。
又调属北平的永清左卫官军驻守彰德、永清右卫驻守顺德。
临清、山海关皆布置了不少兵马,进一步完成了朝廷对北平府外围的重重驻守。
某种程度上讲,此时的燕王已成笼中鸟,插翅也难飞。
他现在能调动的人马,仅余燕王府八百亲卫。
区区八百人,便想颠覆朝廷?
别说旁人,就连朱棣心中都倍感沉重,陷入了迷茫与煎熬中。
随着代王、齐王、岷王一一被废,沦为庶民,朱棣又病倒了。
这次不是装的,而是心理压力太大。
徐妙云亲手煎了药汤走到床前,一勺一勺慢慢喂着。
徐长安走了进来,轻声问了一句:“姐,姐夫好点没?”
“唉!”朱棣叹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心里……总感觉堵得慌。”
徐长安直言不讳道:“姐夫,你这是心病。”
徐妙云瞟了弟弟一眼:“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心药医治你姐夫?”
“姐,还记得当年你给我讲的故事吗?”
徐妙云愣了愣:“我怎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至正二十年,陈友谅兵犯应天,兵马数量十倍于我军,一众文武臣僚皆劝太祖暂避锋芒,放弃应天。
最终,太祖力排众议,身先士卒与陈友谅对决,这才有了后来的龙江大捷。”
听到这番话,徐妙云终于明白了小弟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