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修说得有模有样的。
说完,还用一副委屈的神情望着李太后。
李太后微微点头。万历皇帝想修葺后宫一事,虽然没有亲口对她说,但她是知道的,本心也反对。
关键张居正极力反对。
万历皇帝因此迁怒张静修,倒是有这可能那么张鲸骂张静修坏事,更有这个可能。
李太后信了,接着又问道:“那张公公为何骂你父亲呢?”
这一问的理由就太好编了。
张静修信手拈来,口若悬河:“父亲与冯公公交好,张公公自然怀恨在心,这是其一”
“其二,臣在太后娘娘面前也不敢说谎,父亲对宦官一向有偏见。当然,这也是天下读书人的共同毛病,似乎都瞧不起宦官,张公公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第三,父亲自荣登首辅以来,一直在加强内阁的权力提升内阁的地位,无形中对其他衙门的权力有所压制,包括司礼监,所以张公公背地里不止一次骂过父亲,仗着是皇帝陛下的老师,仗着是内阁首辅专权擅政呢。”
“可其实父亲的心,太后娘娘还不清楚吗?加强内阁的权力,只是为了更好地推动新政。父亲在改革的途中,不知遭遇多少喷子的口水与攻击,晚上还经常做噩梦,惊醒后满身大汗。内阁若没有高度集中的权力,恐怕什么事都做不成。”
一气呵成!
最后还完美地将问题引到改革上来,为父亲诉了一回苦。
但准确地说,也不叫诉苦。
因为本就是事实。
李太后听着不禁动容,眼角竟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喃喃地道:“你父亲的心意,本宫岂能不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可是你父亲改革途中的座右铭,本宫早已听说。你父亲为了大明呕心沥血,本宫全都知道,全都知道,张鲸这个混账东西,竟敢背地里数落你父亲?”
张静修心里得意了一把。
也不算冤枉张鲸。
若不将此人拿下,让他按照历史的本来面目发展下去,那张鲸比这会儿说的要可恶得多。
李太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又道:“这么说,你是有心借助潞王将张鲸赶出司礼监的?”
哎呀!
张静修忽然一个激灵,刚才这一波操作是不是太优秀了?搞得好像自己是个“心机”似的……
所以,连忙跪拜行礼道:“请太后娘娘恕罪!”
“起来,本宫又没责怪你。”
“谢娘娘!恕臣直言,张公公跟随潞王,对陛下、对父亲、对冯公公都大有好处。其实臣也是在帮他,若让父亲或冯公公出手,张公公的结局恐怕就,就……”
“本宫明白,你无需多说,这事到此为止。”
“娘娘宽宏大量!娘娘英明神武!娘娘智慧过人!臣对娘娘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你呀!”李太后摇头,颇有几分无奈,戟指笑道,“原来你还是小滑头一个。”
“娘娘,臣以人头担保,这绝对是臣的肺腑之言!在臣的心目中,娘娘就是这样的人!”
李太后又摇头调笑:“本宫在想,你某些时候与张先生神似无比,某些时候却一点儿都不像他儿子。”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啊!
竟然第一个看出本少爷人格具有双面性!
张静修笑呵呵,弱弱地道:“太后这是在夸臣,还是笑臣?”
李太后轻“哼”一声,付之一笑:“自己体会。哦,对了,这两日潞王可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听话?”
“听话倒是还行吧,不听话,臣就用娘娘赐的鞭子抽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潞王每日纠缠不休,要臣给他买一个贴身丫头。”
“……”李太后神色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