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小姐不卑不亢地微微蹲身行礼,孙夫人赶紧叫起,拉过来仔细端详:“咱们金陵还有这样的美人,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呢,你家承何处,父母是谁?”
兰小姐还没张口丹瑟就在一边说道:“兰姐姐父母都过世了,家中只剩她一个,好不孤单,我与她相识之后一见恨晚,邀她与我同去奉天,既可一路陪我打发寂寞,又能排解她心中郁郁,两全其美。”
孙夫人听了心中不由抱憾,这么漂亮的美人又没什么出身,娶进府给儿子做妾也好啊,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冰雪可爱。
她心下这么想着可还没说出口呢,一边的孙袖毓突然说道:“兰小姐兰心蕙质,谈吐大方,一看就是家世清白,自幼受教,娘啊,六弟还未说亲,咱们攀个亲家可好?”
孙夫人唬了一跳,六少爷虽是庶出,可也是正儿八经帅府的长房少爷,这个兰小姐还有点高攀不上。况且这话也不该一个还未出阁的姐姐来提,就算有意也该私下里说了再找媒人登门,孙家大小姐何时如此失礼了。
孙夫人轻蹙眉头还未出声,兰小姐已经深鞠一躬:“多谢孙小姐厚爱,只是亭沧父母尸骨未寒,孝期未满,不该谈婚论嫁。”
“就是,孙姐姐和我一样也喜欢兰姐姐吧,这倒也没什么,待兰姐姐从奉天回来再叙此事也不迟啊!”丹瑟拉了兰小姐在身边。孙袖毓微微弯唇没再说话,一旁的乌雅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孙家六少爷是帅府唯一与她年龄堪配的子孙,虽然是庶出但如今情势实在是挑无可挑,如果与六少爷结不成亲也就只能考虑旁支宗亲了。
而两家虽还未挑明此事,也算得板上钉钉,哪知孙袖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几个姐妹不由纷纷拿眼去瞧乌雅,乌雅心中大怒,面上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笑着说道:“真是羡慕兰姐姐,我也想回北边看看呢,只是路途遥远,情势艰险,不易成行。如今兰姐姐跟着吴家,有少帅一路相护,定可一路安然无恙。”
此言一出,别说孙袖毓了,就连孙夫人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
丹瑟见状忙说:“噯,有我呢,根本用不上我哥哥,他最不耐烦我们女儿家,来的路上就常常撇了我自己一马在前,追不上他呢!”
孙夫人方才好一些,笑道:“既然成了吴家姐妹,便也是我们孙家贵客,你只管与她们耍,若有欺负你的就来找我,我替你说她们。”
兰小姐谢过孙夫人,又命人抬来一对尺高的琉璃宝瓶:“此对瓶还是父亲当年从淄窑高价购得的,三十炉出一瓶,极为难得,献给大帅作为寿礼,祈愿大帅和夫人平平安安,顺遂延年。”
孙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毕竟宝物难得,没人不爱,忙命人收了,叫她们姐妹去暖房里耍。
帅府有一处极为奢侈的暖房,快要半亩地那么大,全部做成玻璃顶棚。此时玻璃还算稀罕物件,寻常人家拿来做窗还不能,帅府就用了整整几百片,以黑胡木做棱槅,镶嵌在内,撑起一片天幕来,既不影响光照,还可遮风挡雨,日光透进来,虽是室内却如户外一般明亮晴朗。
暖房内种了数十种花草树木,正房廊下的牡丹就出于此。舍内萝蔓倒垂,落花浮荡,花香袭人,味芬气馥。除此之外还设了汉白玉的廊桥,下面的鱼池里欢快地游着几十尾肥硕的彩鲤,尤以紫色为美,鳞光变换色彩游离。池边造了天然的石桌石椅木几木凳,供人休憩,也不知如何造的暖,入得房来连大衣服都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