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后自有喧。

破庙里江湖客走后，整个破庙里一度只有呼吸声与柴火的噼啪声。

但随着丐头爷再次如入睡一般躺下，也算是经历了一场危机的众乞丐们，到底也压抑着声音嗡嗡聊起了刚才的事儿。

“又是搜吴清河的，这事儿真是过不去了，咱都被搜多少次了啊。”

“害，谁说不是呢。”

“诶，不过这次怎么所有人都搜？那吴清河不是年轻的么。”

“不知道啊，特娘的我就慢了一点，那狗曰的就用刀鞘抽我，嘶，都肿了！”

“我今天在外面讨饭的时候倒是听见了，据说啊......”

......

乞丐到处到处游走，与江湖客们的踪迹交际颇多，哪怕大多数乞丐都会躲着点江湖中人，以免惹恼了被打甚至打杀，但也总有乞丐正好听到了关键的消息。

比如，冈州城里长老爆出吴清河所偷走秘籍中，那折损寿命的秘法之事。

一个人可能听得不明不白，几个知道消息的彼此对上一对，这如今已在江湖传开的消息，也自然对出来了。

重点一个不落，无论是哪方面。

小道消息里的重点，比如，那位岗石帮长老在没轮到的日子上了帮主夫人的门，正在忙活的时候被本该轮到的长老愤愤打伤命根；

亦或者，这位长老自爆一般宣扬了秘法的事情后，被某个大派抓起来准备审讯，结果封禁真气堵住嘴巴后，没注意到这位长老下边的血全靠真气止住，没等审讯开始就流血而死了。

而正事儿上的重点自然也不曾少，比如这般秘籍修炼方式与一般的秘籍完全不同相当玄奥、秘籍的秘法里有特殊手段能使不能人事之人重振雄风、折损寿命能变得让修炼的速度加快等等等等。

自然也包括检查所有人的缘由。

“那吴清河不是说也才二十几岁么，折损寿命还能折损到我们这老头子模样？”

“那不好说咧，要是狠下心，说不定真能老个几十岁。”

“那也太浪费了吧，几十年的命啊，这给我一千两银子我都不换！而且干啥用得了那么多年的命？得练成啥样啊。”

“嘿，不是说能壮阳么，嘿嘿，说不定下面那话能长得比胳膊还粗还长呢！嘿嘿。”

“那不至于，我跟你说，女人我太懂了，这也不是越大越好，太大了都塞不进去了。”

“要我说啊，他们根本就查得不对，要是那什么秘籍的都真能用寿命换东西了，那什么手筋脚筋还恢复不了？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光明正大从冈州出去了呢！”

“诶，那确实，要真能用寿命换......”

“我觉得肯定还没，那么多江湖人呢，这些天还明显更......”

......

听到此处的丐头爷，眼睛蓦然睁大，神情一阵阴晴变幻，目光透过破庙的窗口看向窗外的夜色。

是啊，都牺牲寿命了，怎么可能恢复不了？

低头看看自己洗干净却已满是皱纹的手脚，以及身上这套脏臭的破烂衣裳，丐头爷情不自禁狰狞龇牙，却也只能露出嘴里老掉得只剩十来颗的老牙。

浩荡的真气流转间，身上力道威猛，但若是收了真气，以往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力，却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着衰老。

甚至连耳目都明显老了，不用真气加持，声音听起来都仿佛隔着一扇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