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穿暖,不受欺负。
缚硕当年承诺她的,全都靠她自己做到了。
1688弯下腰,将手里沾血的刀放进水中搅了搅。
而后直起身,在腰侧衣帛上划拉两下擦干水渍,这才握着刀,一步一步蹚过水,朝着缚硕走去。
玉衡训练严苛,无论是试药人,还是杀手,每年都会大大折损。
所以缚硕每年都会引进新人,而引进新人,也就代表着会有无止尽的自相残杀。
每一次从死斗场活下来的人,缚硕都会亲自来接。
1688看着他,有气无力地玩笑道:“缚硕大人,你为什么常年戴着面具呢?是因为太丑不敢见人吗?”
缚硕闻言,只是淡淡抿了抿唇,并未接话。
1688见他神色凝重,正色问:“缚硕大人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缚硕依然沉默不语。
她知道,她同缚硕大人的关系,其实和每一个从死斗场出来的人同他的关系没什么差别。
他不答,她也就不再问。
离开训练营回到住处后,她清清爽爽洗了个澡,刚换好衣服就有日常管理的人进来点人。
杀手干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稍不留神掉了就掉了。
命如纸薄,自然低贱。
一个房间统共二十人,加上1688,被带走了5个。
以往也曾有过点人的情况,都是被主人派出去执行任务,能回来的寥寥无几。
1688想,十年磨一剑,她一定会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她跟着另外几个房间里出来的人一起前往大厅集合。
缚硕站在高台上,沉静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他只说了一句话:“主人即将调职回京,收拾好你们的东西,与我暗中跟随进京。”
一语毕,1688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回京”。
初时听这两个字,已经很久远。
久远到她以为这一辈子,都只会被留在商羽,困在这方寸之地,待到毒发之日,再默默死去。
到达京都后,所有人被各自安排在一处隐秘之地。
互不知藏身之处,一旦执行任务被活捉,也不必担心会被敌人一锅端。
很长一段时间,1688没有接到任何行动信号。
这也就意味着,主人安全,没有人值得他们去杀。
她再也按捺不住期待的心情,乔装打扮后,在京都街头转悠寻觅。
裴荆的杀伐决断,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是闻风丧胆。
1688向路人询问裴府在何处时,对方的眼神无一不是惊恐狐疑。
“京中裴姓者有三,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个?”
1688不知裴荆姓名,只道:“于宫中办差的裴大人。”
路人听闻脸色一变,朝着右前方一指,颤声道:“裴府就在前面,拐过街一眼就能看见,姑娘你自己去吧!”
1688很好奇,几年不见,裴大人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比五年前还要冷酷,否则为什么所有人还是那么怕他。
她按照那人指的路脚步轻快地前行,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在一众屋宇中,最为巍峨庄严的府邸上。
1688想拉个人确认一下,奈何无人从此处经过,就跟他们初见那一天,她被劫持后的遭遇一样。
她独自在府邸外的街巷中站了许久,正准备离去时,却见一个身穿玄色常服的男子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