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傅听说韩世忠也来勤王了,目前正在扼守秀州(今嘉兴),就抓获了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和他的儿子保义郎韩亮,羁押于叛军大营中作为人质。
高忠义在朝廷,听说苗傅等叛军抓获了好朋友韩世忠的妻子和儿子,非常着急,就赶紧想办法准备营救他们。
可是朝臣都知道自己是宋帝赵构身边的人,现在去苗傅军营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有可能还会伤害了梁红玉等人的生命。可是身边没有能悄悄潜伏到苗傅军营里接近梁红玉的人。正在苦苦思索之际,他猛然想起了知书达理、有些武艺的卖艺人王秋莲。她是一个女人,聪明伶俐,又会武艺,见多识广,胆大心细,完全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于是他告诉朱胜非,允许他去关中把王秋莲接到朝廷,帮助太后、张夫人、梁红玉她们。
朱胜非一听大喜,就安排他去关中出公差体察民情,借用朝廷驿站,要求快速接到王秋莲后返回朝廷。苗傅、刘正彦知道高忠义是个文人散官,不热衷政治官场,平时也光明磊落,忠义肝胆,也就没有多想,就放他出去了。
高忠义前年九月份看望过周同、王秋莲他们。谁知一年半之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
王秋莲没有根本没有想到高忠义这么快就回来看她们了,喜出望外迎了出来。
王秋莲喊道:“高官人……”高忠义连忙摆了摆手,王秋莲就改口喊道“贤弟,快来,一路可否顺利?”
高忠义说道:“嫂嫂一家可好?怎么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小姑娘呢?”
王秋莲说道:“还说什么小姑娘,她今年虚岁已经十五岁了。现在兵荒马乱的,一个黄花闺女在外面很不安全,前一段时间,已经许配给一个大户人家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有了婆家,了却了我丈夫和老公公的心愿。我反倒现在轻松了许多,没有了牵挂。”
老嬷嬷还准备烧火做饭,高忠义阻止了她,正色说道:“嫂嫂别忙。我这次回来是公事出差,却偏偏因你而来。”
王秋莲一听,大为诧异,连忙问道:“我现在安分守己,又没有犯什么王法,啥公事与我何干?”
高忠义就说了朝廷的事情,再说了好朋友韩世忠以及梁红玉、太后、张夫人等人的事情。
王秋莲一听,自己还能为朝廷所用,又惊又喜。惊的是害怕不能胜任,喜的是能见到宫廷生活。高忠义看她还在犹豫不决,就鼓励她说:“‘生意不成仁义在。’你这次前去尽力而为就可以了,至于是否能成功,谁也不能保证,就交给天意吧!只是这种事情非常危险,朝廷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派我来央求嫂嫂的。”
王秋莲说道:“贤弟可不要这样说。我的后半生多亏了贤弟照顾,感恩还来不及呢。你就说怎么办吧。”
高忠义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动身就好。我感觉还需要周同周大侠帮忙,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王秋莲说道:“听说他自从太平宫事件之后,更加厌恶尘世了,自此再无音讯了,有可能云游四方去了。”
高忠义一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王秋莲把细软东西打包收拾好,安顿好老嬷嬷,再去告诉了女儿一声,托付她有空来把家里照看一下。再去集市上买了些当地特产琼锅糖和蓝田玉,作为一路打点关节所用的,就和高忠义赶紧来到秀州,见过韩世忠,安慰他不要着急,就快马加鞭返回杭州了。
回到杭州后,高忠义带领王秋莲见过朱胜非。朱胜非大喜,对高忠义说道:“这个主意绝佳。王秋莲现在三十六岁,梁红玉现年三十四岁,正好以姐妹相称。就给苗傅说秋莲是红玉多年前在苏州失散的好姐妹、好朋友,现在生活没有着落,投奔她来了,顺便给她带了些陕西关中特产美食-----琼锅糖;也顺便带了些蓝田美玉孝敬苗将军。”
高忠义说道:“这样甚好。只是委屈秋莲了。”
王秋莲说道:“妾身作为一个民妇,能为朝廷效力,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此商量已定,朱胜非和高忠义就带领王秋莲来见苗傅。
朱胜非用好言好语劝说苗傅说道:“将军真是深谋远虑,为了天下太平想得周全啊!”
苗傅说道:“此话怎讲?”
朱胜非说道:“听说将军把韩世忠的家眷接到军营,亲自侍奉问安呢,这难道还不是深谋远虑的措施吗?”
苗傅说道:“我只是把他们接过来,牵制一下韩世忠,免得他跟着其他人兴兵作乱。”
朱胜非说道:“我早就知道将军神机妙算。社会上都传说苗将军对梁夫人照顾很好,享受着荣华富贵生活。这不,她的远房亲戚也来投奔她来了。你这样照顾梁红玉她们,韩世忠就会有所顾忌,不会胆大妄为了”。说着,送上了晶莹剔透的蓝田美玉一对。
苗傅大喜,嘴里嘟囔着“让朱相公费心了”,却对玉石爱不释手,赶紧揣进怀里。
高忠义见状,赶紧说道:“这是梁夫人当年一起在苏杭的好姐妹王秋莲,多年不见了,现在没有生计着落,从陕西关中投奔梁红玉的。”
苗傅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又看她是一个瘦弱女人,手里拿着些吃的东西,何况谁会自投罗网呢。就没有多想,派人把她带往梁红玉那里去了。
梁红玉见到突然有人号称是自己的好姐妹,正在惊讶之际,王秋莲以洗漱一下为借口,支走了身边士兵。她就赶紧给梁红玉说了一下朱胜非和高忠义的想法,请她不要着急。苗傅把梁红玉、王秋莲等人继续关押了几天,还想争取更大的筹码。
朱胜非接着对苗傅说道:“将军对韩世忠的家眷这么好,就应该利用她们去劝说韩世忠效忠朝廷,岂不是更好吗。如果启禀太后,派梁红玉、王秋莲和他儿子三个人一起去抚慰韩世忠,先稳住他们的军队,其他人就好办了。等到朝廷政权稳定下来,他就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了。”
苗傅感觉有道理,非常高兴,就允许王秋莲、梁红玉和他的儿子韩亮去平江做韩世忠的安抚工作。朱胜非偷偷笑着说“这两个蠢货真是太无能了,他们怎么能翻起什么大浪呢!”
朱胜非将劝说苗傅的情况告诉了太后,太后非常高兴,说道:“看来上天不灭我大宋啊!”太后于是赶紧召梁红玉、王秋莲入见,并把梁红玉封为安国夫人,把王秋莲封为赵郡淑夫人,赏赐给予她们非常丰厚的礼品。太后握住梁红玉、王秋莲的手说:“国家艰难至此,希望两位夫人以大义为重,督促太尉抓紧时间前来救驾。”
宋廷的命妇有内、外之分:皇帝妃嫔及太子良娣以下为内命妇;公主、王妃、皇宫中的一些女官、大臣的母妻、高年女性和贞洁烈女等有封号的女性称为外命妇。
宋廷的外命妇封号一共有十四种,其中皇族宗室享有前五个等级: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郡主和县主(皇祖姑、皇姑授封大长公主;皇姊妹授封长公主;皇女授封公主;太子女授封郡主;诸王之女为县主,秩视正二品)。而众多官吏眷属分享其余的四等九级,它包括:国夫人、郡夫人、郡君、县君,其中郡夫人又分为淑人、硕人、令人、恭人四级。对应到官员品阶上,把命妇细分为:执政以上的母、妻授封国夫人;执政、东宫三太、文武二品、御史大夫、六尚书、两省侍郎、太常卿、留守、节度使、诸卫上将军、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之妻授封郡夫人;正三品和从三品官的祖母、母、妻皆封为淑人;侍郎以上的母妻封硕人;太中大夫以上的母妻封令人;中大夫以上封恭人;朝议大夫以上封宜人;朝奉郎以上封安人;通直郎以上封孺人等九个等级。
前面说过,梁红玉经过方腊劫难,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而王秋莲又是卖艺出身,有一些武术功底,因此骑马奔驰、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了。梁红玉、王秋莲她们赶紧带上韩亮,骑马驰出都城,没有想到在半路遇到了苗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