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岚掰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开光、灵心、大悲、无念、舍利...金身？”数到最后石岚不由失声，问道：“所以，师父你已经跻身六品境界了？”

“不过是六品初期境界，和掌门师兄的六品中期差得远呢。”李兆棠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石岚听了更加惊讶，问道：“所以我们无名宗是有两名六品以上境界的高手么？可我听说五洲十八门最为微末的宗门教派同样也只有两名六品境界的高手，为何无名宗并未跻身其中呢？”

“修行并不是为了争名逐利，就算拿了五洲十八门的名号，又能如何？还不如在此方隐秘天地耕耘武学，落得清净。”老人语气始终淡然，如超脱世外的仙人一般。

李兆棠收回目光，然后看了看石岚，语气又严肃了几分，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起床后都要扫山一次，等下我为你传授一套动作，白天便自行修习，直到盈月为止。”

石岚虽然急着修习功法，但师父的话也不敢不听，只能苦着脸应了下来。

这方天地之中，时间过得仿佛比外面更慢一些。对于性子坚韧的少年来说，倒是好处多于坏处，每天至少能够多一些练功的时间。

饶是如此，一月时间也很快过去。石岚悟性和资质俱是上乘，李兆棠的那套动作第一天只自己琢磨就已经烂熟于胸了。

虽然这套动作并不属于任何功法范畴，但石岚的确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强韧。因此，他想不通到底是因为熟练还是因为身体上的变化，才让扫山速度也跟着变快的。

当石岚将山顶最后一片落叶扫入沟渠，此时那绵长钟声才悠然传来。

今天老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山下远远地看，石岚吐出一口浊气，站在一旁，给下山的弟子们让路。

人群中那个熟悉的少年左右看去，发现那个严肃到有些可怕的老人今天并没有“监工”，便笑着来到石岚身边，十分熟络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我听说那老头是咱们无名宗仅次于掌门的隐藏高手，而且他之前已经宣称关门不再收徒了，莫非...”李望达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莫非你当真是无名宗找来打杂的下人？”

石岚顿觉好笑，李望达连忙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这说法是同门师兄弟乱传的，我听到都会跟他们反驳，我只是...只是和你确定一下。”

石岚刚想解释，然后眼珠一转，笑道：“没错，我就是无名宗的扫地下人。”

“别闹了，你之前锦衣玉食的，怎么可能...”

几个和石岚年纪相仿的少年在两人旁边站定，其中一人调侃道：“李望达，你跟这下人是旧相识么？怎么？之前在你家府上做过工？”

“你不是什么镖局的少当家么，还是离这些穷酸人远一些。他们眼界低得很，想着在修真门派中打打杂就已经满足了。”旁边又一名少年咧嘴补充道。

石岚闻言，知道此前以上山采药为生的穷苦少年是借了自己身份与旁人相处，也只是笑笑，并不点破。毕竟这个身份于自己而言，也有些并不恰当了。

李望达面色尴尬，转头将几位相处不错的同门师兄弟劝走后，才转身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知道，我这种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弟子，是很难在山门立足的，你别介意...”

石岚并未说话，耸耸肩，说道：“李兄想多了，我并不介意，也不会于旁人面前戳穿你，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