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像子夜这样的孤家寡人,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初一是一家大团员的日子,自也不会有人窜门神马的。
贤王府下人本来就少,再因过年放假什么的,贤王府便显得越发的冷清。
林神医端着药进入书房,里面子夜正在贵妃椅上翘着二郞腿一手拿书看,一手捏着葡萄往嘴里塞。
“你倒是悠闲,宫里已经乱了套,纯嫔被罚,皇后被训,太子被责,师傅都被传进宫去了。”林神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药放到贵妃椅旁的几案上。
子夜起来盘着腿坐好,拿过药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一口闷了,然后又重新躺了下去,“本来就不是坚不可摧的关系,爷不过是借他们个火把,再浇点油而以。”
林神医轻叹一声,这种权势相争之事,他本就无意,也不再提那些的问道:“几时出发?”
子夜翻书的手一顿,几息后才道:“凌晨。”
林神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的拿着药碗离开。
一整天,子夜都在书房里再没出来,便是瞪儿送了饭菜进去,也是完整没动过的又端了出来。
晚上的饭菜又是没动过的端出来,丰管家看着默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瞪儿端下去,看了眼已燃起烛火的书房,他又叹息了一声,没有打扰的转身离开。
没有人比他清楚,王爷身上所要背负的责任,所要背负的血海深仇。
世人皆闻老主子是战死于沙场,可谁又知道,明明十分轻易就可获胜的战,为何老主子会被敌军包围于山坳中,甚至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世人只知老王妃是殉情而死,感叹贤王夫妻的情深,可又有谁知,身下有着幼子的老王妃,怎么可能弃了王爷而去?
这么多年,王爷总算是查出了当初害老主子的谁,总算查出了给老王妃下毒的是谁。可是有何用处,对方太强大,强大到皇上都会退之一二,王爷只能用残破的身躯在那忍着,等着。
而现在,那残破的身躯,也许也将不再存在,不说王爷,便是他都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安心饭,好好睡过安心觉。
老主子,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王爷,这次一定要欲火重生!
深夜时分,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了贤王府的祖祠内。
点了三支香插到香炉里,一身王服的子夜跪到蒲团上,“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子夜,在这儿给您们拜别了。若子夜这次能安然回来,子夜以灵魂发誓,此生定毁王家。”
郑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子夜起身毫无留恋的转身大步离开。
皇宫未央宫内,太皇太后握着手中的书信,已是泪流满面。
尤嬷嬷心疼的为她擦着泪,边安慰道:“老祖宗,贤王不是只是去散心吗?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他是被伤了心了,是哀家的错,他救哀家一次又一次,可哀家竟然连保护都没保护好他。”太皇太后是越想越伤心。
什么叫解了毒就回来,什么叫不给她丢脸?
她从来没有嫌过他呀孩子,她视他为亲曾孙,怎么可能去嫌他?
尤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她,只能将与信一同送进来的一人环抱的盒子施了过来,在太皇太后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堆的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纸片,上面小字记着药名与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