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女尸”算不上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交易时间，交易详情，交易地点，还有一些该有的讨价还价环节这些还需要一个都没有，她就那么消失在了原地，还伴随着天台地板上那些模糊的血肉。

但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她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敌人，尽可能的保密自己的信息，收敛的展示威吓，让人在摸不清头脑的情绪下只能怀揣着未知的恐惧而行动，过程当中还难免充斥着脑补出来的自我恐惧，以至于更加尽心竭力的为其周到思考，唯恐哪有做不到位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她错了。

她绝对不像卡兹米尔这样了解帝国，也不曾深入了解过卡兹米尔。

是的，他承认，刚刚的遭遇是自己今日钱从未设想过的情形，他确实对这种未知充满不安与恐惧。

但就如同“女尸”使用的只是“无形”之术一般，她带来的威慑绝无帝国那般清晰可见。

就拿卡兹米尔被胁迫扔出窗外的手机来说吧。

帝国的大多数人都曾对这种奇妙的科技造物为何会以强制配备的方式送到每一个家庭手中产生过好奇，但能在生存压力之下深入调查的少之又少，而能在帝国对科技的严格保密下找到一丝线索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但就算抛去那些深层的东西，简单思考，也能从其中察觉到来自于帝国的强大。

在手机配备之前，人们的沟通方式只有电话——一种无法随身携带，只能在固定地点使用，功能只限于沟通，价格绝非廉价的设备。

而它的取代者，不但将上述的缺点一一补足，还增加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功能。

在这东西出现前，没人想过一个单面闪亮的小板子，能够集沟通，传输信息，记录信息与便携性为一体。

对了，还有廉价。

只要你有资格，你就能花小半个月的生活费得到一台手机，这与它的前辈电话相比实在是太过低廉的价格。

卡兹米尔试着拆开过这东西——当然不是他自己动手，用的也不是自己的手机。

而在拆开之后，面对着两块毫无特点的塑料板，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唯一的收获就是，卡兹米尔在那之后逐渐理解了他在采访中遇到的那些在苛政下仍对帝国抱有浓郁崇敬的被采访者们。

他学会了一个道理，当信息差过于巨大时，理性与迷思只有一步之遥。

刚刚离开的怪物可怕吗？很可怕，除去展示的力量外，这种明显超脱与凡人的存在或许暗示着一种不被人所察觉的社会生态。

在帷幕之下，或许它们正穿梭在街角与宴会之中，在老鼠的吱吱声与酒杯的碰撞脆响里谋求着卡兹米尔未曾幻想过的权与力。

但那又如何？